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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养大一条生命,对于一个初中生而言是欢喜而充满成就感的。
那时候傅时秋每天都好开心,因为他知道傅时秋不再是一个不被期待的个体,至少他的小猫是那么喜欢他。
可惜这样一份简单的喜欢,终究还是不属于傅时秋。
某天放学回来,傅时秋没有等来奶牛猫迎接他的身影,他在仓库附近的一个草堆里,发现了奶牛猫的尸体,被傅普信用老鼠药毒死了。
自那以后,傅时秋便不再收养任何流浪动物。
因为他知道,尚未脱离那个家和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之前,他的好心与善意只会害死那些无辜的动物。
因而十年前在星洲留学时,傅时秋对待那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流浪小布偶,是冷漠而排斥的。
然而现在的傅时秋已经脱离了那个家,也实现了经济独立,但他还是把他的小猫弄丢了。
大概他这个人天生就不适合养猫吧。
从监控室出来,傅时秋拢紧外套,跺了下冻僵的双腿,慢慢踩着满地白雪往路口走。
天气很冷,路上行人寥寥,傅时秋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无人营业的影印店,将提前在备忘录中编辑好的寻猫启事传输上去打印了一百份。
不管怎么说,他也一定要把布偶猫找回来。
沿路贴了五十几份寻猫启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傅时秋对着冷冰冰的双手哈了口气,又用力搓了搓,把下巴埋进衣领中,拿出手机叫车。
到达别墅时屋子里一片漆黑,傅时秋摁亮客厅的大灯,楼梯间的挂钟显示凌晨一时二十三分,他视线绕着空荡荡的别墅环视一圈,情绪愈发低落。
许是吹了冷风淋了雪的缘故,骤然进入温暖的室内,傅时秋有些头昏脑涨,似乎隐隐有要感冒的迹象。
瞥见手机上卜作仁几个小时前发来的试穿婚服提醒,傅时秋愣了一下,这时候才想起来明天他和盛鸣尘要结婚的事。
但盛鸣尘已经失踪整整十二个小时。
若是盛鸣尘明天不能在婚礼上准时上出现,他要怎么办?怎么向那些盛鸣尘邀请的宾客、盛其山以及盛家人交代?
思及此,傅时秋掏出手机又拨打了盛鸣尘的电话。
熟悉的手机铃声自沙发上响起,傅时秋叹了口气,心说可真是流年不利,然后编辑了一条信息把盛鸣尘仍然没有回家的事情简单告知了卜作仁。
做完这些事,傅时秋囫囵吞了一粒感冒药,爬上床睡觉。
……
第二天早上,傅时秋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艰难地撑开眼皮,接通电话,甫一出声,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果然还是感冒了。
婚礼前感冒、丢猫、新郎消失,也是没谁了。
傅时秋无奈地叹了口气,靠坐起来,听见电话那头的卜作仁说:“傅先生,短信我收到了,盛总今早联系我了。”
“这样吗?那太好了。”听见盛鸣尘回来的消息,傅时秋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就听见卜作仁犹犹豫豫地说:“但是盛总说……说婚礼取消了。”
“你说什么?”傅时秋用力吸吸鼻子,感冒的缘故,他有些鼻塞,鼻音很重,“婚礼取消是什么意思?”
卜作仁哽住,想到今早盛鸣尘冷着脸通知他婚礼取消的情景,他就十分头大,邀请函和场地都已经布置完成,现在盛总说不结就不结,剩下的一大摊子事卜作仁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然而眼下卜作仁更担心的却是电话那端的傅时秋,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快哭了。
“傅先生”卜作仁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盛总的意思是不结婚了,不过盛总应当有别的安排,他现在已经在去别墅的路上了,您可以亲自问他。”
◇四十八只猫
电话挂断,傅时秋有些没反应过来。
即使因为感冒头昏脑涨,他仍然从卜作仁支支吾吾、遮掩为难的态度中,察觉出了几分异样。
明天就要结婚了,婚礼邀请函也很早便发出去了,盛鸣尘是什么意思呢?
傅时秋有满肚子疑问,他还想问问盛鸣尘昨天为什么莫名其妙玩失踪,是去了哪里?
还有布偶猫被他弄丢的事,傅时秋也想和盛鸣尘讲一讲。
昨晚雪越下越大,傅时秋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就看见满院子的皑皑白雪,不过好在花园的阳光房足够结实,里头常年绽放的郁金香尚且安好。
傅时秋收回视线,端起床头柜上早已凉透的纯净水抿了一口。
手机弹出新闻推送,说渠城各地因强降雪导致部分路段交通瘫痪,傅时秋轻轻划开,又看见马皮金和吴勇刚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吴勇刚先问他猫有没有找到,又说已经帮他请了假,让傅时秋只管安心去找猫。
傅时秋扯了扯嘴角,回了个感谢和抱一抱的表情包过去。
而马皮金的信息就显得有些过分殷勤和不正常了。从前马皮金对待傅时秋的态度向来是颐指气使、轻慢不屑,今天却跟转了性似的,一反常态地改走亲民关怀员工的领导路线。
不仅预祝傅时秋新婚快乐,而且特意批了傅时秋一周的带薪婚假,美名其曰希望傅时秋新婚愉快。
傅时秋轻嗤一声,心想这大约算是盛鸣尘的功劳,只可惜马皮金这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时间刚过十点,傅时秋没心情做早餐,随便从冰箱里拿了块吐司就打发了自己的胃。
渠城气候温暖宜人,不常下雪,这样的暴雪天气三十年来也只有过五次,傅时秋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雪景,恍惚间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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