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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
艾嘎的声线忽然变得嘶哑、刺耳,即使闭着眼,阿泠都能清晰感受到那阵令他恶心反胃的阴寒。
“这世间的人啊,都期待神灵能够注视于他们”
空洞的后脑被生出的丝线填满,艾嘎的脸上亦是被同样的线条所完全覆盖,直至他的五官完全消失。
“可神从来不在乎世人。”
“唯有将神位向众生开放,才可免除这世间许多凄苦。”
互相交织在艾嘎脸上的丝线逐渐泛白,白到比地上尸所露出的骨面更为凄惨,一些似血液的流体如自行挥洒的墨迹在这张面皮或是面具上自行游走,构成一张富有愁绪的哀叹人面。
“小友,你认为呢?”
回应他的是一柄修长的黑刀,刀刃斩过之际,“艾嘎”的脖颈忽然向身后倒折,这才免去被斩的结局。
黑刀也未就此作罢,五尺长刀在空中猛转锋刃,径直往下又是一刀。
这是剑法。
阿泠承载着李玄传下的、几乎是整个人族千万年来的剑术积累,他在这两年将之融会贯通,虽未达到通玄自创的地步,起码这份厚重容不得小觑。
一旦达到这样的层次,刀鬼出的刀都很自然地贯彻了剑法。
铿锵声大作,艾嘎的脖颈再不是单纯的血肉,猩红丝线织成长袍,比脚下土地深处的岩石更为坚硬。
刀锋仅入三寸有余,这并不代表黑刀不锋利,阿泠剑术不够迅猛。
事实恰恰相反,要知道在三年前他初遇哭脸面具的时候,拿那些诡谲的丝线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如今他不必依靠魂树天道,仅仅是以剑法和极为少量的灵蕴便能斩断拧结在一起的丝线,这已经说明他的剑法已经臻至全新的境地。
离李玄对他的期待还很远,那位剑道登峰者掌握世间剑法,真正成为了红尘剑客们仰望的存在,他对阿泠同样有此期许。
而阿泠总归是没有让他失望,剑鬼如同鬼魅,身形闪至面具身前,几乎是刀鬼出刀那一刻,黑剑就已经刺了出去。
李玄曾对他教导说,即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也能有机会使出世间最快的剑。
“我握剑一生,出剑从未靠力和蕴,剑就是剑,它不在天道中,不受神掌控。”
“心有意,剑随行。”
这两年阿泠从未松懈剑道参悟,他深刻体会到了李玄说的这两句究竟有怎样的深意。
他剑意越是强盛,出剑就越不依靠肉身力量和灵蕴,在此基础上,威力更甚。
老李师父那句“剑道不在天道中”并非是比喻,也非习剑者自视甚高,似乎更像是字面上的意义。
闭眼舍弃感官的那一天起,他便是全心沉浸在剑道参透中。
此刻一剑,更为纯粹,更有“意”,出了无比朴素却又是目前为止最快最强的一剑,而后他的意告诉他,真正最快最强的剑,应当是下一剑,也应当是已经出的那一剑。
所谓“剑若雷霆”不外如是。
黑剑刺进红袍,剑鬼翻腕上挑,将其一只臂膀切断,而后剑锋有意,划出空间裂缝,将这只臂膀送入魂树空间,以「灭」之天道困束。
这便是他苦心于武技的原因,术法天道理应是他的底牌而不是全部,天道于他而言也应当被如此利用。
事实也证明他的想法多么正确,面具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失去的那只臂膀也未能再生。
“如何?我这两年可他娘的没有白白追着你们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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