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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总说什么天然克腹黑,他这会儿觉得,林度这种干什么都不拐弯的专克他。
陆暮西刻意忽略心中被勾起的那阵波动,弯腰拽起校服的一角,蛮不讲理地说:“那你起来。”
林度被他这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整懵了,惊恐地拽着另一角,死活不撒手:“?”
他居高临下,要笑不笑地说:“听你的,我不打算礼貌了。我有洁癖,你起来。”
这真是生动诠释了一波什么叫“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啊,林度又懵,又觉得他这装模作样的无理取闹有点好笑,紧紧护着屁股下面的校服,一出声就笑了出来,正经八百地提出建议:“我愿意成为那个例外,接受你的礼貌。”
“你怎么不上天呢?”陆暮西蹲下来跟她平视,努力压着眼角眉梢浮起来的笑意,故意用劲儿拽了拽,“我不愿意,你给我起来。”
林度苦口婆心地劝道:“同桌,这样过河拆桥的,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可怜的外套被两个人扯来扯去,陆暮西假模假式地摇摇头,就连断句和语气都跟她刚刚一模一样,“同桌,做人太双标的,不好。”
林度噗嗤一下笑出声,其实她也知道陆暮西是在闹着玩儿,但还是忍不住感叹:“怼起来能这么跟我平分秋色的你还是头一个,同桌,你未来可期啊。”
能让我没话说的你也是头一个,陆暮西心想。
“你俩是不是有病?蹲这儿演偶像剧呢?”
一阵嘹亮且中气十足的嗓音贯穿整个林荫道,枝头挂的叶子都颤了三颤。
刚看清树底下是谁的余斯清被吓了一哆嗦,愤怒地给了汤林和一掌:“你他妈什么时候背着我们练的狮吼功?”
“嗷——”汤林和嚎了一声,吃痛地抚摸着胳膊,“你什么时候练的铁砂掌,痛死我了!”
这么一嚎,又扯着嘴角的伤口了,牵一发动全身,他整个人痛的呲牙咧嘴,恨不得回到报志愿者的那天把自己弄死。
今年的运动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跟被诅咒了一样,他跟余斯清本来检录完就要去看林度跑三千,结果等比赛开始的那短短十几分钟,两个男生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就因为撞了一下,居然直接当场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招招生风。
两人各自班里的大部队闻风而来,谁也护短,觉得自己班的有道理。可能是做题机器当久了吧,也可能是天干物燥,两拨人言语间一个擦枪走火,情况直接从两个人的单人solo变成了摔杯为号的群架。
汤林和作为志愿者去拉架,结果被两方人当成了敌方群起攻之,他当时就差拿个喇叭吼一嗓子“老子他妈的是志愿者”,结果嗓子都破了,收到的只有砸在脸上和身上的拳头,期间还被几个女孩儿掐了,那女孩儿真是下死手啊,又是拿指甲戳又是拧的,他差点儿当场哭出来。
等闹剧结束,三千米已经结束了。他和余斯清在回班的路上就陆陆续续听人说了三千米姬情四射的一幕,一个女孩儿陪着另一个女孩儿跑完了全程,俩人一个第一一个第二。
他们当时没多想,结果回班才知道主角竟在我身边,边纳闷儿边往校医室走,没想到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演偶像剧的同桌俩。
俩人长得都好,光影的斑点落在两个人身上,热气烘着蒸腾的绿意,一个坐在树下的台阶上,仰着脸笑得狡黠,一个单膝半蹲,垂着眸,手搭在膝盖上,眉眼无奈又纵容。
往下看。
宽大的蓝白校服铺在台阶上,女孩儿坐在上面还剩了大片搭落出来。
骨节分明,清瘦有力的那只手拽着校服的一端。纤长白皙的那只拽着另一端,却又不显弱势。两人眼睛笑盈盈看着彼此,手上却在较劲,谁也不肯让一步。
被一嗓子吼懵的俩人,齐齐松手望过去。
“牛逼啊你,一个三千米居然能跑出桃色新闻。”汤林和走到林度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啧啧称奇。
林度撂了草,扶着腿慢悠悠坐起来,理了理衣摆,头也没抬:“说什么呢?姐跑得是女子三千,我跟谁传桃色新闻,体育老师么?”
“黄欣啊。”余斯清抬手帮她理了理鬓间有点乱的发丝,看戏的语气,“大家都传女子三千米第一第二是一对小情侣,两人彼此支持,彼此陪跑,简直羡煞旁人啊。”
她想越好笑:“你怎么每年运动会招的桃花都是女生啊。”
别说她了,林度自己听了都想笑,她嫌弃余斯清整理的慢,随手把碎发扒拉了几下,效果却完全相反,跟个炸毛小狗一样,她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魅力这玩意儿就跟头发一样,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去你的吧。”余斯清和汤林和没忍住一人给了她一掌。
想起这边还有个不知情的,汤林和挤眉弄眼狭促地提醒道:“另一段桃花,详情请参考泽苏二中表白墙去年这会儿的投稿。”
二中校风开放,这陆暮西是知道的,但听这意思,合着开放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去年这阵子的表白墙,却苦笑着发现,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根本不在学校。
整整一年,他的记忆被无穷无尽的消毒水味儿占据,就连做梦都是在医院电梯里,旁边永远挤着一个躺在移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奄奄一息的病人。那阵子,他连睡觉都不敢睡实,因为有一次陆绒女士半夜突然病危,差点没救回来,后面睡觉的时候有什么动静,他都会条件反射的惊醒。
林度在二人的压迫下,挑着重点讲了讲三千米的事儿,说完却发现陆暮西正愣愣地看着某个点儿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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