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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防盗门“嘎吱”一声后打开,袁今和蒲子柳提着早餐站在门外,交谈声停了片刻。
蒲子柳看见他,脱口而出“急死我了”,径直兴师问罪:“喻遐,你昨天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也不接他电话?我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袁今先给我打电话了——不对啊袁今,你怎么有我电话?!”
她转移话题,同时唯恐喻遐不让他们进去,先斩后奏地挤开喻遐,把早餐放在玄关柜子上,恰好遮住了画框中的缅桂花。
“找社团朋友要的,之前听喻遐提过你的名字。”袁今顺势答。
两个人一来一去冲淡了晨光,前夜的不安与悲惨也在这时被短暂放下了。
给自己带了早餐,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喻遐猜一定是袁今看见热搜担心他,但这么打听完,蒲子柳原本不太清楚当中来龙去脉的多半也知道了。
不过现在谁知道、谁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仔细看那篇通稿里的视频和照片,但就像朋友只凭一张照片上的模糊背影就能看出是自己,现在铁证如山,轮得到喻遐继续否认和抵抗吗?
带的早餐就在小区不远处的店买的,从小吃到大的口味,喻遐嗫嚅着说了句“谢谢”。
袁今说你快吃吧,肯定昨天晚上也没吃饭。
蒲子柳就一唱一和地补充:“不管发生了什么,喻遐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健康。过两天开组会,要是老师看到你今天这么憔悴,肯定也得担心!”
组会两个字在喻遐的心口敲了一下,他捧着碗,突然就没了胃口。
“我跟老师请个假吧。”
闻言,蒲子柳意识到不小心说错了话,立刻噤声看向袁今。
从一进门看见喻遐失魂落魄、满脸灰败的时候,袁今就明白,他们想瞒着喻遐是不可能了。而现在,如果再装聋作哑只会让未来喻遐在学校里的日子更难过。喻遐的感情他无从置喙了,但作为朋友,袁今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话说透。
“学姐不清楚情况,你别往心里去。”袁今安抚了蒲子柳一句,看着喻遐仍然不在状态,心知只能下猛药了,叹了口气。
“喻遐。”
听见名字,喻遐表情平静地看向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大家都在议论姜换那条新闻里的人是不是我,对吧?”
袁今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说什么难听的都有,你的好室友唯恐天下不乱,还把这个特意发到年级群,学姐这才知道原来你和姜换存在这一层关系——徐锐青那臭小子我之后想办法收拾他,但当务之急,你怎么想的?”
“就那样了还能怎么想。”喻遐搅弄着喝了一大半的豆浆,“事实如此。”
“他联系你了没?”
喻遐:“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删了。”
袁今一下子五官扭曲,正要问原因,喻遐先开口了:“给他带来麻烦是一方面,他要怎么应对,我反正左右不了的,赶紧撇清关系吧。如果以后有人问我,我也会说都是媒体博眼球写的,根本没那回事。”
“要是他们不信呢?”
“袁今,我不可能左右每个人的观点。”
经过一场单方面的惨痛失恋后,喻遐虽然脆弱不堪,心里反而没自己想得难受。以最快速度收拾起情绪,他能自控,走出家门的时候,他会体体面面地不把各种流言当回事。
归根结底,他和姜换结束了,伤害喻遐的任何人或事,他都能消解、排除。
他在这时又变得通情达理,旁观的蒲子柳一恍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在她的记忆里,喻遐确实一直都是冷淡、宽容和平静的人,但她又感到今天的喻遐仿佛只剩空壳,那个坚强的灵魂被短暂地抽离出了躯体,他现在只是强撑。
“小喻为什么要删联系方式呢?”蒲子柳问,“姜换找你怎么办?”
喻遐下定决心地说:“不让他找我。”
蒲子柳揉揉他的头发,有点想骂他蠢,可对上那双红肿的、布满血丝的、看着像哭过或失眠过的眼睛,她又心软得半句重话都说不出了。
“我陪着你吧。”蒲子柳说,“我和袁今一起守着。”
喻遐无措地抹了把脸。
这次并没有眼泪,他心里酸楚得正在下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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