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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我偷偷写了张纸条，趁着夜色跑到家门口，从门缝悄悄塞了进去。

我满怀期待，在日历上重点圈出毕业典礼那天，倒数着日子等着父母那边传来回应。

倒数第三天……

倒数第二天……

倒数第一天……

毕业典礼当天。

我在礼台上麻木地说着代表致词，目光一遍遍地扫过台下每个家长的脸。

没有任何一张面孔是熟悉的。我父母到底还是没有来。

前几日雀跃的期待瞬间变成锋利的刀尖扎在心口，鲜血淋漓。

原来即使我变得优秀了，在他们眼中也仍旧一文不值。

但是我显然没有想到，更痛的还在后面。

毕业典礼结束的当晚，我做噩梦梦见父母再也不要我了，夜半惊醒，喉咙干哑得厉害。

我起身去客厅倒水，听到主卧紧闭的房门后传来小姨和小姨夫低声交谈的声音：“要不我们不让无望念高中了吧？”

我的手一抖，差点没拿住水杯。

“这孩子大了养起来越来越费钱，她上个月还来了初潮，红着脸问能不能借我的卫生巾用……”小姨抱怨着，“卫生巾不得要钱呀？又是一笔支出！”

小姨夫：“你前几天不是去找你姐要抚养费了吗？”

“别提了！”小姨的声音闷闷的，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火，“我姐都好几个月没给过我这孩子的抚养费了，我看她是根本就不想管她了！”

“是不是你姐家里现在有困难啊？”

“我呸！有什么困难？她就是把每个月给她宝贝儿子买零食的钱拿出一半来，也够了！”

小姨冷笑一声：

“九年义务教育只够读到初中，高中的学费还不是要我们掏？所以还不如让她辍学去打工，赶紧赚到钱，把欠我们的抚养费还上……”

我站在门口，窗外盛夏的蝉鸣嘹亮，我却浑身冰凉。

我想冲进去反驳，父母怎么可能不要我呢？母亲当初把我送到小姨家的时候明明承诺过，等我成年了就接我回去；还有上次在家门口，母亲叫我“娃”……

眼泪夺眶而去，刚才的噩梦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荡。

我梦到母亲拉着弟弟的手步步走远，只剩下我一个人待在黑暗的树荫中，任由我叫到喉咙嘶哑，她也没有回头……

第二天我又回了一次家，仍旧是远远地看一眼。

我看到母亲在院子里做农活，后背的衣裳被汗水浸透，而弟弟正在一旁抽陀螺玩。

没有半点上前去搭把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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