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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方银和方铜都到了成婚的年纪,方银是个傻子,不给娶媳妇也行。
但方铜不行啊,他又不傻,各种闹腾。
当时村里来了伙逃荒的,那家人闺女生的貌美,方铜一见倾心,便闹着要娶。
家里不同意,他就连续半夜敲方金和方老爷子房门,振振有词的说看不得他们搂着媳妇睡觉。
如此反复,给两人气得是小半个月没睡过好觉。
打又打不着,骂又骂不听。
唯一的办法,只能去议亲。
那时方金要去考童生,钱都给他备着,没有余钱出彩礼,最后经两家协商一致,写了欠条。
算是欠个彩礼钱。
那家人不图钱,就是留个字据给闺女,让她有个傍身的,别太被欺负。
进门后,老三媳妇也一直没要过这笔钱,这事儿慢慢被遗忘了。
谁想到今个突然被方铜拿出来说?
眼看着方铜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方老爷子和方金父子两人面面相觑。
到底还是怕老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父子俩去了角落,嘀嘀咕咕商量了好半天。
“三儿啊,你冷静冷静。”
不知两人商量了什么,再回来,方老爷子面上的怒气消了不少,“莫说那些爹偏心的浑话,当年你娶媳妇实在是家里拿不出钱,可不是不给你出。”
“老大媳妇是秀才闺女,所以彩礼高了点,咱村里正常嫁娶,彩礼都是三两。”
“那十两银子,你拿去三两,就当是之前的彩礼。”
说这话时,方老爷子感觉心都在滴血。
那可是三两银子啊!
若不是大儿子劝说他莫要惹急了老三,闹大了他们不占理,他今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的。
“大嫂是秀才闺女,你们也别忘了,我媳妇还识文断字,一点不差。”
当时岳父家虽然是逃荒来的,但周身气度可不俗。
方金忍不住了,“那家人连户籍文书都没有,流民而已,老三,我劝你一句,见好就收,别再胡搅蛮缠!”
“大哥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年给我娶媳妇,一毛不拔省下银子供你读书,如今我入赘,得的彩礼还孝敬大哥?真当我好欺负”
“三儿!”
一声妇人的呼喊打断了他。
一直待在屋里的方老太太缓缓从屋里走出来。
妇人头上的白过半,身形有些佝偻,她看向方铜,一双沧桑的眸中有几分复杂,更多的,是哀求。
“算娘求你了,家里实在缺钱,三娃儿,你是娘看着长大的,看在娘生你的份上,别闹了,成吗?”
说到后面,嗓音微颤。
对上那双眼,方铜心头有些闷。
他其实心里也清楚。
方家人都是记仇的性格,他入赘不给家里一点好处也不行。
可他娘竟也跟着一起逼他
方铜吐出一口郁气。
“成。”
小时候他总跟人打架,回来爹揍他,大哥训斥,只有娘借着月光给他缝补破了的衣裳。
或许就是这点微薄的母爱,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期待。
他从怀中掏出六两银子,“当初大哥娶媳妇花了十两,我如今只留四两,当做当年你们欠的彩礼。”
“爹和大哥若是嫌少,那现在咱们就去找族老们一道说说。”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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