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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可以藏起脸上的悲伤,但声音和动作藏不了。
向非晚吸气的声音,肩膀微微耸动,叶桑榆垂头,慢慢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往日清冷克制的人,靠在她肩膀,泪水打湿她的衣服。
《镰仓物语》里曾经这样写道:列车通往的黄泉站,月台站满了来迎人的已故者,这哪里是悲剧,这是团圆。
这一刻,叶桑榆倒是有了真切的实感,阳间的离别,在阴界却是别样的团聚。
向非晚站着哭了好一会儿,扭头站在一旁,说她可以开灯了。
叶桑榆开灯,入眼的家居布局,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站在楼梯扶手旁:“我想去楼上看看。”
“你去吧,”向非晚坐在沙发上,“我坐会儿。”
叶桑榆去了向非晚的卧室,多少个夜里,她们同床共枕。
卧室里本就不多的亮色都没了,绿植枯萎、花盘空空,鱼缸里只剩下几颗彩色的石子。
床头柜上,放着她们的合照。
向非晚穿着高中的校服,掌心落在她的头顶,她那时矮矮的,总跟着向非晚到处跑,被人说是小尾巴。
她最后走到站在窗边张望,曾经绿意满园的别墅,如今枯草乱飞,雪堆成山,叶桑榆看得心里荒凉。
极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向非晚走到她旁边。
两人静静站了好一会儿,叶桑榆沉声问:“老爷子是自然离世么?”
向非晚没做声,沉默有时是默认,但有时无声的否认,却又震耳欲聋。
向叔华的死,叶桑榆没打算从向非晚那里问出来,她又转到书房溜达,书几乎都在原来的位置。
其中还有她的,她挺意外,从小学到读博的,整整一面墙。
向非晚站在门口,指了指书柜的最边上:“你的奖状和荣誉证书被我收起来了,怕落灰。”
叶桑榆还从书柜的边角,看见自己的试卷,向非晚靠着门框提醒她:“试卷也都在,我帮你改的评语还在上面。”
这简直是羞耻的提醒,她的试卷,除了老师的评分,后面都会有向非晚的评语。
说是评语,都是夸她的话,夹杂着一些情话,她那时很喜欢看,总央求向非晚写。
向非晚转身走了,不知是不是故意给她创造翻试卷的机会,她没好意思,记忆是过去,也就那样一去不复返了。
回去路上,叶桑榆要自己走,向非晚挡在前面:“今天你帮我了,我得表示感谢,车子停在这里也是落灰,你开走一辆。”
两人拉扯半天,向非晚直接把钥匙塞进她兜里:“顺便,送我回去。”
车子停在枫林园,向非晚才跟她说,现在不住枫林园了。
“你不早说?”叶桑榆怀疑她故意的,盯着那对哭红的大眼睛,她也不好说别的。
向非晚的房子多,叶桑榆是知道的,具体多少,在哪里,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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