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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的感应灯随着门锁转动亮起时,河道英正坐在客厅的单人沙里翻财经杂志。
他甚至没抬头,目光却先于动作捕捉到朴妍珍肩上散开的长——
那本该用他早晨系过的真丝领带束起的尾,此刻正随她的脚步轻轻晃动。
他起身走过去,指尖先于话语触碰到她的丝,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微凉。
“妍珍,”
他的声音比往常低了些,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间残留的晚风气息,
“领带呢?”
话出口的瞬间,他自己都觉出那问句里藏着的试探——
其实想问的是,你又去见那个男人了吗?是去补你永远填不满的空缺,还是去藏那些不愿让他看见的狼狈?
朴妍珍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似的拂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刻意装出的嗔怪:
“你还说呢?你的领带太松了,系头时总往下滑,根本扎不住。”
她抬手拢了拢头,避开他的眼睛,
“我半路就解了,扔在车里了。”
河道英看着她眼底没藏好的慌,喉结动了动,却只弯了弯嘴角:
“那我下次一定换个紧紧的领带。”
换个能把你头系得牢牢的,也把你牢牢绑在我身边的。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只伸手替她拿过搭在臂弯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两人在沙上坐下,茶几上的白茶还冒着热气。
河道英端起杯子递给她,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是意料之中的凉。
“妍珍,今天生什么有意思的事了吗?”
他的语气像在聊天气,目光却没离开她的脸——他总这样,想知道她一天里每分每秒的踪迹,想把她藏在眼底看不见的角落都翻出来,妥帖收好。
朴妍珍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文东恩的脸瞬间跳出来。
早上在幼儿园门口撞见时,那女人眼里的冷意像针一样扎人,她甚至能想象到文东恩站在艺率面前,说那些她拼命想掩盖的过去。
她张了张嘴,想说“把艺率班的新老师换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怕河道英追问“为什么”,怕他顺着这个名字查下去,查到她高中时的那些事,查到她藏在光鲜生活下的烂疮。
“没,没有生什么。”
她垂着眼,盯着杯子里晃动的茶叶,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
“真的吗?”
河道英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
“比如……艺率班上来了新老师?”
朴妍珍猛地抬头,眼里的慌乱再也藏不住,语气瞬间变得不耐烦:
“能生什么啊!不就是来了个老师吗?你真是想的太多了。”
她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茶水溅出几滴在玻璃面上,像她此刻绷不住的情绪。
河道英没说话,只是不露痕迹地低下头,掩去眼底闪过的心疼。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在和她结婚的那天,他就把她从小到大的事翻了个遍——包括她高中时的那些事情,包括她藏在“朴妍珍”这个名字下的所有阴暗。
他只是没说,他以为只要他够耐心,够包容,她总会愿意把心敞开,把那些沉重的过去分给她一点。
“我只是觉得,”
他抬起头,语气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如果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朴妍珍的手颤了一下,却没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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