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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染浅浅的哈了一口气,身子又往下滑了些许,形象变了有些不咋样。斜眼瞟去,那位韦尚宫的眉眼似乎动了动,嘴皮挤了两下最后却仍然抿住了。
没有再‘指正’‘规劝’吗?
岑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瞧瞧这光溜溜的案面,又转眼瞧瞧这位一方不发的面瘫三八妇。扶案托腮好笑:当皇帝就是牛!想看什么戏就看什么戏。想让下面的人演什么戏,你就得乖乖的演什么戏。如果演不好,体会不了上意的精神,那么……想想那些黯然离京的仕子……岑染的嘴角撇得更大,才拐弯抹角的告诉世人:这盛华朝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奴才就要听主子的话,时时刻刻都要仰望圣息才能保证不行差踏错。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安乐公主,阿门!
天真
东京的七月,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
偏生今年夏雨少得紧,几乎天天大日头在天上照得,烤得地面上蒸气腾腾的。这年月没有空调,但却有‘冰箱’!呈仪殿内大大小小的摆了十几个之多,一阵团扇扇过,也算得上凉风袭袭。
只是累了那些站在冰箱边扇风的!不过这活计最近听说还很热门,毕竟站在冰箱边,可比站在廊子下面舒服多了。况且呈仪殿高脊深梁,屋子里确实比外面舒服多了。
“回小姐的话,太子殿下说今个儿晚膳就不过来了。”
“渠郎中还没走?”
“是的,太子殿下留了渠郎中用晚膳,说是呆会儿还要继续请教。”
“知道了。上膳吧!”
大热天的,一桌子菜色均以素色为主,岑染自己点的菜,没办法,实在没多大胃口,天太热。其实就算是天不热,看着这一桌子十八个菜也没多大胃口。但是不想吃归不想吃,照样得吃。只因为这是‘战粮’!
一进七月,景帝便以天气暑热为由,免了太子朝后陪侍书房的‘苦活’。消息一出,朝野全动,纷纷议论皇上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讨厌太子心机过巧了?还是真的体贴,怕这位新太子受暑生了病如何长短?什么样的传言都有。可东宫这边,却不见丝毫波澜。叶锦天……岑染咬咬筷头,过去三个月了,可是叫这个名字还是觉得别扭。算了,还是叫哥吧。哥哥他……很聪明吧?岑染想起那天在东阳宫外看到工部水部郎中渠辙的样子就想笑。
哥哥他真的很聪明,非常及时的体悟了圣意。皇帝让他‘闲’,太子却不能自己‘闲’。盛华朝将来是要交待给太子哥手上的,总不能和朝臣们一个样吧?皇上让你做什么就做,不做什么就不做?自家的产业当然要时时上心才是。所以,不用朝后陪伴的旨一下,第二天朝散后,太子哥就发了谕,去工部请了水部郎中渠辙过来。
这位的吏部考绩,只属中。理由很充分:课专却过耿。意思就是专业技术很强,却不会上下调停,常因为一些‘俗务’搞得上下级交流被动。但是因为这家伙在水利上很有建树,左右找不到一个比他强的,所以……当了十三年的水部郎中!
渠辙本来便不精于拍马奉迎之事,听说太子殿下召见,当下就慒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在一堆同样讶异的同事的注目下,整好官服,陪东宫小黄门来到了东阳殿。规矩行礼后,太子殿下赏了坐,吃了一盏茶略聊了几句不闲不淡的话后,开始正务。
“渠郎中,太子殿下召你进宫干什么啊?”
未时进宫,申满离开,两个时辰听说太子殿下一直和渠辙在东阳殿内,身边只余沉香公主一人陪侍。到底说了什么?难不成太子殿下终于准备出手,安排一两个自己的亲信了?渠辙这人虽古板,但却很‘忠诚’,太子殿下即位后又惯是个‘沽名钓玉’的,难保不会一拍即合。所以满工部上下的官员在渠辙归部后,围了上来。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可是渠辙仍然有些慒。看着前前后后这一堆熟面孔,可脑海里想的却是东阳殿内那抹淡紫衣衫。瞧着温润,行事却果断利落,问得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实际。渠辙很感动那两个字!以前的那位太子从来不关心这些,哪怕是景帝也极少过问这般细致的问题。可太子殿下却问得极多:盛华朝多少条河流,哪条多长,何处淤阻,可有清疏,派的何方官员,进展如何?
太子殿下在一边问,沉香公子坐在一边条案后快笔疾书。渠辙以前曾经进过一次东阳殿书阁,那里曾经只有一张书案,是太子专用。可如今却摆了两张,并角放立,除却位置摆的不同,一张略低了一分外,案上所摆所用物件全部相同。太子殿下站在盛华江域图前问话,沉香公子却可以安然坐在一边疾书。渠辙被赐了坐,可却坐得极不安心。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更要紧的是:“太子殿下有心水利,传召下臣去问话而已。”
工部官员你看我、我看你了一会儿后,散了。心里纷纷撇嘴,这位太子殿下又开始做道德文章了!水利上的事,哪是一天两天能弄清楚的。尤其在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有再传召渠辙后,益发坐实了太子的这等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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