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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策在无情道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门顶上的“閇”字,狐疑地问:“是我聋了吗?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贺兰熹对长孙策现在的感受感同身受。他在无情道院待久了,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有事没事就“啊”一声或者制造出一些动静,以便确定是四周很安静,而不是他聋了。
长孙策心有余悸地跟在三人身后踏入大门。这次有三美带着,他没有再被拍飞出去,双脚稳稳地站实了。
长孙策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去,只见一座巨大的丰碑屹立在冰霜中,上面刻着一个异常圆润的圆圈,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混天道院也有这样一座丰碑,上头刻着混天道的院训,长孙策不知见过多少回了,但这个……
长孙策走近丰碑,左看右看,又绕了两圈,依旧没发现这个小圆圈有什么特别之处。他问:“这什么啊?”
宋玄机,贺兰熹,祝如霜三人不约而同道:“院训。”
长孙策一头雾水:“啥意思?”
贺兰熹:“。”
宋玄机:“。”
祝如霜:“就是这个意思。”
长孙策:“???”
长孙策一愣一愣,好像是傻了。贺兰熹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刚入院的自己,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是的没错,【。】就是他们无情道院的院训。想也知道,一个“閇”字已经让初任院长那么不耐烦了,他哪还有闲情逸致想什么道训,一个【。】已是他最大的耐心了。
不得不说,【。】其实还蛮贴切的——一切尽在不言中嘛。
长孙策盯着那个小圆圈,喉咙滚了又滚,欲言又止老半天,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贺兰熹道:“你现在想出去,还来得及。”
“谁、谁说我要出去了。”长孙策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四处张望着:“你们道院其他人呢?”
贺兰熹语气漠然:“没有其他人。”
太华宗十年一次弟子大选,无情道院多则进五人,少则进三人。在贺兰熹寥寥无几的师兄中,十有八九都在闭关修炼,贺兰熹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一两个。
别的道院动辄几百人,无情道院就那么几个人,无情道院的地盘还是全宗最大的。别说在院内只溜达一天了,哪怕是溜达一个月,都不见得能见到一个活物。
这时,贺兰熹注意到宋玄机目光稍有偏移,他也跟着看了过去。接着是祝如霜和长孙策,全转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条通体雪白的狩猎细犬,四肢修长有力,毛发柔软洁白,双目晶莹剔透,透着某种熟悉的平静,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四人缓步而来。
长孙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是瞎了吗,居然在一条狗身上看到了“清冷端庄”四字!
长孙策问:“你们道院养狗了?!”
贺兰熹颔首:“对。”
他之前天天拿无情道院的狗作比喻,什么“无情道院的狗一年都叫不了三次”,“哪怕自己在无情道院脱光了学狗叫”“每天睡得比无情道的狗还晚”……不要以为他是顺口一说,无情道院是真的有狗啊!他全是认真的!
准确来说,这条细犬不是无情道院主动要养的,而是它自己闯入了无情道院的地盘,然后自然而然地住下了。可能是此狗气质太过突出的缘故,无情道众人竟然也没赶它走。
长孙策喜欢养狗,在西洲家中就养了几条威武雄壮的大狼狗。他弯下腰,伸出手想摸一摸那绸缎般的毛发,却被人家一个转身,冷冷地躲开了。
长孙策:“它叫什么名字。”
贺兰熹:“无名。”
长孙策:“无名,过来过来,哥哥给你大骨头吃。”
“它没有名字。”贺兰熹忍不住多说了几个字,“你觉得,我们会有闲情逸致给一条狗取名字吗。”
长孙策:“……那他会叫吗?”
贺兰熹:“一年一次。”
长孙策:“。”
四人继续向前,贺兰熹故意走慢了一些,和祝如霜一同落在后面,压低声音悄声道:“其实我自己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雪雪肚’,因为它的肚子真的太雪白雪白了。”
“‘雪雪肚’?好可爱的名字。”祝如霜轻声笑道,“我一直在心里叫它‘无言’。”
没想到祝如霜也和他一样偷偷给狗取了名字。可【无言】固然好听,但完全没有【雪雪肚】贴切写实,贺兰熹还是觉得自己的取名水平险胜了祝如霜一筹。
走到一处亭台楼阁前,宋玄机忽然停下脚步,道:“院长。”
长孙策为之一振:“江院长来了?在哪呢。”
贺兰熹知道宋玄机说“院长”意思就是“该去见院长了”。现下【鬼相语】还在宋玄机身上,这东西的确应该早点交到院长手上。贺兰熹对长孙策道:“你先逛,稍后见。”
撇下长孙策后,三人来到了无情道院长平日的住处。
无情道院长常住之处位于一片冰湖之上。湖面光滑如镜,纯净无暇,映出山峦雪景。山空云净,江远天浮。
三人并未看见院长的身影,而是看到了不应该在无情道院出现的,一身绯红的男子。
男子容颜如樱,双眸弯弯似月牙,衣着极是华贵,明明是男子头上的发饰却和女子一般华丽炫彩,浮光跃金;那一枚象征家族身份的双流苏金簪与他其他的发饰相比,都算不得什么了。
红衣青年扬唇一笑:“哎呀哎呀,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这样的装束实在太过浮夸奢靡,颇有雌雄莫辨之感,不少人欣赏不来,但放在合欢道院就十分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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