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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阿姊说的有道理,纪家与陆家同为南土姓望,又有姻亲,向来亲厚,不该挑起两家争斗。”
陆蔓宽慰她许久,努力放缓了声调问她,
“所以……我才想以王妃的身份去拜会纪家?”
陆桐点头,见陆蔓没有责备之意,眼珠颤了颤,这才勉强止住泪意,
“阿姊忘了么?不是拜会纪家,是去纪家在西河直街的别院,阿姊一直觉得那别院古怪。”
水盈盈的圆眼咕噜噜盯着陆蔓,半晌,她轻抹桃腮边的泪痕,嘀嘀咕咕又道了一句,
“阿姊不愿陆家难做,却让自己置于王府陆家纪家之间,费力不讨好……”
陆家旁的亲人还不认识,但这位妹妹,看起来倒是亲密体贴。
陆蔓轻轻勾起唇角,将人扶来自己身边,
“妹妹莫担心,阿姊自有盘算,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倒是那纪家别院,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即刻过去一睹究竟,可好?”
原主在死前安排了这样一桩大事,纪家别院,她无论如何也得去查清楚。
陆桐给纪五娘子的拜帖已经送去,加之今日休学得空,两人一合计,当即乘了马车往西河直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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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军功显赫,是建康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家,哪怕是一座别院,也极尽挥霍,墨瓦屋阙连绵。
昨日陆蔓走过的西河直街,只是别院偏门,行至正门,才见朱红门扉占据了城中绝佳位置;门前白玉地面铺就广场,三道交汇,四通八达。
陆蔓陆桐将马车停在偏门边,使了些银子,请仆从帮忙通传。
二人正候在门旁,却听一声吃痛的闷哼声从马车后传来。
陆蔓与陆桐对视一眼,还未有动作,又见一个小男孩从院墙半人高的狗洞里滚到街上,被马车重重的一撞,停在了车轮边。
院墙里的人不肯罢休。紧接着又扔出鸡毛掸子一类的零碎物件,砸在小男孩的身上,还掺杂着辱骂声,说着,“白籍都没有的下贱东西,赖在府里白吃白喝,比死鬼还不如,真不知道你那狗娘生你做啥。”
那声音尖利刻薄,如一柄锋刀,没有丝毫留情的往小男孩身上戳。
原本广场上还有嘈杂,也在这辱骂声中,渐渐没了声响。
春风料峭,小男孩孤零零蜷缩在马车边,无声无息,像是快要被溺死在咄咄逼人的辱骂声里。
陆蔓看不下去,走向马车,将人扶了起来。
站得近了,才瞧见二月的冷天,小男孩只着一件麻衣,胳膊膝盖还破了好几处,冷风呼呼往里灌,瘦小的身板抖得跟筛子似的。
他仰起小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掌擦破大片血肉,在地上拖出蜿蜒血痕。
“谢谢。”
小男孩冲陆蔓转动着乌溜溜的圆眼,里面憋着晶莹泪意。
院墙里的人听见外面似乎有动静,开了小门,走出来一位管事模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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