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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书生说什么,我不在乎;百姓做什么,我很在乎。”
“司空图写过一首诗,你也听听,一自萧关起战尘,河湟隔断异乡春。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你要太平,边疆的百姓要不要太平?西夏擒生军,契丹打草谷,那些死在农田死在边境死在异族铁蹄下的百姓就不是人了!”
康王拔剑抵住陈渊脖颈,一字一顿,面色狰狞。
“你陈家不过仕途不顺十数年,陇右五十三万户,任人宰割,已经一百五十年了!”
陈渊呕出鲜血,脸上却露出微笑。
“陈某嘴馋,毒酒自己喝了,王爷杯中,只是糖霜而已。”
他来西域,本为掣肘西军,陈渊只是读书人,胸中一腔热血,财货一窍不通,选他做转运使,是汴梁堂堂正正的阳谋。
以陈渊之刚烈,物资调度绝不被他人控制;以陈渊之能力,后勤供应定然一塌糊涂。后勤崩溃,西军还能打什么仗?
汴梁算定了陈渊不会投身康王,文脉所在,陈渊改换门庭,家族便是数百人的人头滚滚。
可汴梁终究小看了书生意气。濂溪一脉固执死板,一旦认定绝不更改,对外人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
陷入死局,那就以死破局。
遇乱臣贼子,自当舍命诛贼,遇英杰明主,当如何?
陈渊脸色愈加苍白,眼神却越来越亮。
“随行之人,鱼龙混杂,事出不严,恐有泄密,唯有以此试探,贻笑诸公。”
已经看不清的陈渊,用最后的力气抓紧康王衣袖。
“恳请王爷,为万千黎庶争一争。”
(二十六)
康王推窗,俯瞰窗外万家灯火。
毒酒而已,怎么可能伤他第二次。
陈渊不会知道,西行路上,他遭遇了三波刺客。
刺客出自皇城司。
陈渊悠悠醒转,只觉头痛欲裂。
口舌酸涩,下意识地吞咽之后,喉间仍有些温热的物质。
陈渊艰难地睁开眼睛。
康王坐在床前,目光诚挚,言语温和。
“砒霜而已,催吐便好,先生刚刚已经吐过一次,但以防万一,最好再来一次。”
“事急从权,只能就地取材,还望先生不要介意”。
“伯远,喂先生服药。”
牛皋抄起一勺大粪,笑容狂热地有点微妙。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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