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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明晃晃的日光洒金似的铺满了窗棂。
楼阙从梦中惊醒,一跃而起:“娴儿!”
郑娴儿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吵什么吵!”
“娴儿,”楼阙急了,“天亮了!咱们昨晚怎么会……”
郑娴儿勾着他的肩膀慢慢地爬了起来,揉揉眼睛:“是你说舍不得我冷,要等雨停了再送我回去的。”
楼阙哑然。
事实是这样不假,可是很明显,最后两个人都睡过头了。
这会儿,落桐居没准儿已经翻了天了!
楼阙的脸色有些难看。
郑娴儿伏在他肩上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别慌。一会儿我直接去祠堂,就说今儿起得早了没惊动她们。丫头们就算有疑心,拿不出证据也是枉然。”
楼阙笑了:“思虑如此周全,真让人疑心你常做这样的事!”
郑娴儿贴着他的腮边蹭了蹭,伸出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你也一样啊!这间屋子藏得这样隐蔽,床帐还弄得这么舒服……要说不是为偷情准备的,鬼也不信!”
楼阙被她闹得心尖发痒,忍不住翻身将她压回了枕上:“娴儿,既然你不急回去,不如咱们——再来一次?”
“不要。累死了!”郑娴儿挂在他的脖子上,懒洋洋地“拒绝”道。
她极少有口是心非的时候。如果有,那一定意味着很热情的邀请。
楼阙领会了她的意思,轻笑一声,实实地压了上来。
“哈哈!”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夸张的大笑。
随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道人影直冲而入。
楼阙大惊,瞬间翻身坐起:“出去!”
那不速之客充耳不闻,三步两步闯到了床前:“嘿嘿!‘再来一次?’‘不要,累死了!’哦哈哈哈……延卿,咱们听到了什么?桐阶啊桐阶,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正人君子’!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楼阙捡起地上的衣裳扔到床上,掖好帐子将郑娴儿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
闯入者抱胸坐在书桌角上,笑眯眯地欣赏着他的窘况。
楼阙找到自己的中衣穿在身上,眯起眼睛迎上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沛民兄、延卿兄,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爱好!”
黎赓红着脸站在门口,表情很是尴尬。
葛丰却两眼放光,不住地向床帐里面张望着:“没办法,你这千年的铁树开了花,我们怎么着也得来见见奇景不是?话说,床上这丫头是何方神圣啊?是当日祠堂里藏着的那个不是?”
“她不是丫头。你们先出去!”楼阙没好气地道。
葛丰笑嘻嘻地凑了过来,轻佻地用指尖挑起他的衣领:“不是丫头?你们楼家正妻进门之前不许纳妾,她不是丫头还能是什么?我说桐阶,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人家的通房丫头都可以用来招待友人馈赠亲朋,怎么就你的丫头连脸都不肯露一露?我又不要她陪我睡,我顶多摸一把……”
这时郑娴儿已在帐中整好了衣裳。楼阙知道她心中必定着急,忙伸手把葛丰推到了一旁:“够了!你们回避一下,让她先出去!”
葛丰偏不是个省事的,任楼阙好说歹说,他非但不肯出门,反而扯着嗓子嚷了起来:“喂,你在这里藏了个女人,你们府里的人都知不知道啊?昨日楼老爷还抱怨你是个书呆子呢,我猜这丫头一定是你瞒着父母自己偷偷摸索上的……”
“有完没完了?!”帐中的郑娴儿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
葛丰呆住了,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楼阙趁机推他出了门:“闭上你的嘴,否则我饶不了你!”
葛丰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冷气,向楼阙伸了伸大拇指:“桐阶,你这是找了个河东狮啊!佩服,佩服!如此一来我更不能走了,我定要看看这河东狮是何种模样……”
楼阙生怕刚才那一番喧嚷引来旁人,心中愈发急躁,忍不住咬牙怒道:“你们的好奇心已经害死过一条人命了,今日……一定要逼死她才肯罢休吗!”
葛丰的笑脸僵了一僵,好一会儿才咋舌道:“没那么严重吧?”
“背过身去,放她走!”楼阙沉声道。
黎赓没有任何异议地背转了身。葛丰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也侧过身子让开了门口,口中仍哼哼唧唧地道:“我就不信了,你偷的是九天仙女不成?那么怕人看见……”
楼阙护着郑娴儿出门,一路小心翼翼地遮挡着葛丰的方向,生怕他忽然又转过身来。
谁知千算万算,他竟还是没算到葛丰不老实的不是眼睛,而是那双惯拨算盘珠子的手。
擦肩而过的瞬间,葛丰的指尖微微一动,郑娴儿腰间挂着的那块莹白温润的玉牌已到了他的手上。
事出突然,谁也没能来得及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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