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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屿看着他视死如归、嘴巴大张大合却没有发出声音的狰狞表情,下意识地没做任何思考,脚步直接奔了出去,奋力伸出手去够停在半空中的瓷瓶。
韩友鹏没想到这太监使的是声东击西的招数,虽然晚了乔屿一步,但他站在原地,眼神一凝,一道掌风拍了过去。
“啪——”瓷瓶瞬间爆开,瓶身碎片裂成碎屑往下落,装在瓶子里的东西也猛地坠下。
腥气扑面而来,血色撞入双瞳间,电光石火之间,乔屿明白了钱进方才嘴巴大张无声要向她传递的信息。
谷主!他刚才说的是这两个字。
乔屿蓦地仰起头,腰肢一旋,长发贴着地面,不管不顾地擦了出去,又大大地张开口,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地接住掉下来的那摊血。
鲜血被乔屿一口咽下,腥浓的血味直冲天灵盖,呛得乔屿想要干呕,与此同时,软绵绵的丹田里一股火热的真气从一丝膨胀成一股,疯狂地在她四肢百骸乱穿乱撞。
久违的真气运转,使得她手腕上握着的剑开始嗡嗡作响,仿佛在回应她身体里的内力。
韩友鹏看着她周身的变化,微微蹙眉,冲天辫的血十分好用,能够疗伤养身,所以他把人扣了下来。钱进这段时日以来,在他面前表现得谦卑恭顺,他以为这狗奴才衷心投靠,由得他在九王府任意行走,没想到临到头,他不仅肯舍命救主,还能拿出来这么一瓶心头血让乔屿的真气回满。
该杀!他眼里冷光一闪,身体势如疾风般一晃,飞掠至钱进面前,朝他的头盖骨,猛地打出一掌。
方才被一掌劈中,钱进疼得冷汗直流,胃里翻江倒海,倒在地上哀嚎,如今呼啸的掌风又至,他大脑里冒出“我命休矣”的念头,脸色唰一下惨白。
万念俱灰之下,他慢慢闭上眼睛,屏息准备受死,那雷霆一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钱进茫然地睁开双眼,只见眼前空空如也。
要取他小命的韩友鹏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离他一米远的角落,忌惮地望着乔屿,而乔屿垂着手臂,提着长剑,脚尖在地上猛地一点,整个人便像一颗燃着火星的炮弹朝着韩友鹏冲去。
她的剑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半圆形的气流,对准韩友鹏闪电般挥下时,腾腾升起的热浪仿若一颗颗从火山口喷出的火球,突突砸落。
韩友鹏的身影在火球和熊熊的火光中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灼灼的火花还在往外膨胀,很快直冲云霄,“嘭”地炸开一朵有一朵燎原的火星。
围在刑台上的百姓瞠目结舌地看着突然火光冲天的酒楼,原本还在等待姚总督号令的将士脸色大变,大喝一声,涌着酒楼上赶,楼内的客人见状又纷纷慌乱地往外跑。
两拨人挤在楼梯上,乱糟糟的吵闹声如水般传入乔屿耳朵里,但她却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神色凝重地看着从火堆里闲庭信步走出来的韩友鹏。
“你确实有天赋。”韩友鹏伸手取下脸上的面具残片,反手扔向身后还剩下一小簇的火堆里,伴着噼啪溅开的星子,他望着乔屿慢慢地露出了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
乔屿握紧了手里的剑,她知道韩友鹏不容小觑,所以一起手就使出了玄玉剑法第二重境界的沉珠,没想到韩友鹏应付起来会这么游刃有余,很明显他的实力,远比她预估的要高得多得多。
李希源看着二人打斗,一直极力保持波澜不惊,但在看清楚韩友鹏的脸时,眼里的震惊便再也掩藏不住了。韩友鹏这张脸,跟原先天火教教主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反而更像他曾在画里见过的前朝庸容皇帝,陶潜。
民间传闻陶潜最小的皇子陶忍在宫人的掩护下成功潜逃,以图反丰复苗,他总觉得是无稽之谈,史料记载陶氏在当年是被他曾祖夷了十族,永绝巫蛊之患的,谁想还真有这么一个小皇子,而且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在他面前。
“这么意外?”陶忍转头看着李希源几乎要瞪出眼眶的双眼,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殿下算无遗策,早料到我的身份了。”
李希源皱眉:“你父亲纵容巫师肆意炼蛊,民心尽失。你走你父亲的老路,对百姓毫无怜悯之心,怎么执掌天下?”
乔屿原本听得一头雾水,这话一出,不由也跟着震惊。
“谁说我要当皇帝了?”陶忍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笑道:“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你真以为我稀罕你们李家的皇位?”
“我要的是天下人跟我一样感同身受,我受过的苦受过难,我要世人十倍百倍地受过!”
扭曲的语调配上他狰狞的表情,让乔屿不适地拧眉。
陶忍睨她一眼,忽然冷笑抬手,一只通体漆黑的木匣从他袖口滑落,啪嗒掉地之后,众人便听见一阵海浪翻滚着拍浪的声响从匣子里扑来,一股接一股连绵不绝之下,动静越来越大,震得耳朵连着心脏微微发麻。
李希源离那匣子最近,受到的影响最大,心脏砰砰狂跳,让他以为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目下,匣子里面的异动蓦地一静,接着那匣子便啪地爆开,一只只拇指粗细的银白色虫子蛄蛹着从匣子爬出来,像涨潮一样溅了一地,眨眼间便挤满了半个房间。
站在原地看傻眼了的罗敏道还没来得及反应,脚面上便多了一块巴掌大的虫堆,那些小小的虫子挣着挤着,嘶嘶叫着朝他大腿上爬来。
他回过神,惊叫一声,想要蹬腿甩掉鞋面上的虫子,却发现虫子没有抖落,反而把鞋子踢了出去,跟着一起出去的还有半截只剩骨头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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