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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这两个字,他说的轻松自洽,似乎并不在意她这个目睹自己作案现场的目击证人。
关日暮盯着他手里的杯子,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往里加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
陈竹鹤说这话时,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松散的,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这东西,猫吃了会死,不知道人吃了——”
他这话说到后面,故意拉长了语调,背后的内容,不言而喻。
关日暮哪还能继续由着他胡闹,二话不说,直接将桌上的杯子丢进了垃圾桶。
“你疯了是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这是谋杀!是犯罪!”
“谋杀?犯罪?”
陈竹鹤不甚在意的扯了扯唇角:“那你报警啊?”
她的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到让所有情绪铺开来任他看,他看得那么清楚,自然也知道,她此时,心里如何想他的。
这样陌生、失望、又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今天,见过太多次了。
陈竹鹤垂下眼,此刻就像一个被打碎的石膏玩偶,被人肆意涂抹尽兴之后,随意丢弃在角落,就连一个勉强的笑意也做不出来了。
他看着关日暮,眼里像承着冬日里灰朦的冷雾,压抑又溃败。
他滚了下喉结,垂眸不再看她,哑声开口:“你也在怕,是吗?”
这句话,像羽毛一样轻,是在跟她说话,但更像是在扪心自问。
然而,关日暮给出的回答,却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我怕啊,我怕你被那些烂人拉下水!我怕你他妈鬼迷心窍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
关日暮:“赖明扬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毁了你啊!”
听到她的话,陈竹鹤原本暗洞的眼里,多了些许晦涩的情绪。
不过随即,他便重新垂下眼,无所谓似的扯了下唇角,对于她口中那份渺茫的未来,对于网上那些道德制高点上高呼的人性,丝毫不在乎。
他的人生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没必要再把她拉进来。
陈竹鹤有些自嘲道:“大不了,就坐牢。”
他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一个放弃救赎,任由自己发溃的病症晚期患者,任由自己堕入深渊,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嗤之以鼻的不屑和自嘲。
这个世界的堕落分为很多种,悲哀之一,就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本该光明灿烂的人,亲手折下自己的翅膀,自甘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是别人,关日暮管不着,但如果那个人是陈竹鹤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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