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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靖安气笑了,用力一扽沈衍易手肘打滑,整个人趴伏在床上。
“我将桌子收拾了,你就睡饱了?”慕靖安咬着耳朵问他。
沈衍易手掌去推他的脸,慕靖安却衔住了他的手指,轻咬了下指节。
沈衍易被禁锢的不能动,一气之下不带感情的说:“若是我还没醒,你也可以将碗洗了。”
这几日相安无事,他感觉得到慕靖安对他的纵容,自己都未意识到沾染了一丝恃宠而骄。
慕靖安笑起来,伸手将他冷冰冰的脸搓变形:“我还想顺道把你洗了。”
沈衍易不说话了,又挣了挣:“你先放开我。”
“就不。”慕靖安将人猛地翻过来,沈衍易的衣襟已经歪到了肩膀,露出莹润的肩头。
“殿下。”硕果看不清床幔里是何种粉红香氛,只从轮廓看两人都没睡,他问:“要为成和公主预备午宴吗?”
慕靖安将沈衍易的衣襟拉回脖颈,轻轻拍了拍以示打理,他语气淡淡的,有些散漫:“不必大摆宴席,就按李王姬平常的份例,她跟李昭徳若是要留就跟着吃一口,若不然就随她。”
意思是让慕毓雅和李昭徳在李王姬的院里用午膳,还不给添菜。
硕果应声出去了,沈衍易发丝凌乱的躺在床上,眸色又惊又惧,轻轻的吐着息。
内院里李昭徳与李王姬姐妹相见抱头痛哭。
李王姬之前差点挨鞭刑,虽沈衍易来的及时她没受到皮肉之苦,但也被吓得不轻,整日精神恍惚。
她只知道沈衍易姓沈,哪个沈哪里的沈统统不知,偌大的王府也只有小院里的是自己人,慕靖安卸甲回府时,她就什么都打听不到了。
也曾侥幸慕靖安糙汉子顾及不到后院,她上门耍了一阵威风,结果挫了自己气焰,惹出许多连绵不绝的后患,以至于现在能夹起尾巴做人。
无论慕毓雅和李昭徳如何问,她都是摇头不知道。
只有在问起那人相貌如何时,她毫不犹豫的说:“相貌倾国倾城。”
未弱冠的男子,姓沈,相貌倾国倾城。
慕毓雅心一沉,心中有了个猜测。
但她没开口,问等在外面的吴甸何时午膳,吴甸正无所事事的坐在廊下围栏上,脚蹬着下一截,姿势跟猴子演杂技差不多,嘴角叼着根狗尾巴草。
他见人出来了嗖的一下落地,“若是殿下饿了,小人这就去传。”
慕毓雅撩开门帘出来了,诧异的反问:“传?”
吴甸嘴角抽搐,提前害怕自己无法应对刁蛮受宠的公主殿下,弱弱的说:“是。”
慕毓雅果然闹起来:“没备宴?”
吴甸斟酌用词:“亲兄妹自家人,所以…”
“岂有此理!”慕毓雅将门帘甩在身后,“你当本公主上你们宁王府讨饭吃来了。”
她噔噔噔下了台阶,倒不是真的想吃宴席,也不是非得要慕靖安这个不太熟的兄长摆出诚意招待她。
而是恰好有机会横冲直撞,她想见见李王姬口中倾国倾城的男子究竟是谁。
她没来过王府,但李王姬身边的嬿瑶有眼色,猜到了她的意图,一边嚷嚷着殿下息怒一边跟上去,假意拦人,实则悄悄指明方向。
吴甸有些恼了,他倒不是拦不住人,而是男女有别,慕毓雅又是公主之躯,皇上皇后的心尖肉,他还真拦不了。
慕毓雅闯进了姿盛院,砰的一声撞开了罔薉轩的门,绕了半个园子她累的气喘吁吁。
方才沈衍易被闹得困意全无,正坐在小炕上望着窗外出神,慕靖安在一旁看书,顺着窗子听见慕毓雅进来的声音,两人谁都没有动。
慕毓雅缓了缓呼吸,抬起头正遥遥对上沈衍易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
慕靖安将书合起,啪的一声丢到桌几上,缓缓抬头不虞的睨着慕毓雅,慕毓雅全然不觉,只是呆滞的看着沈衍易。
明知道沈衍易的样貌必然会引起许多注视,但慕靖安还是小气的恼了,问慕毓雅:“你没见过男人?”
沈衍易正坐在炕上,下半身盖着薄被,看起来很是畏寒。他唇角似翘起一抹冷笑:“原来是公主。”
慕毓雅仓促的四下扫视,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在目光落在一柄沉香如意,她顺手抄起如意,快步朝慕靖安走去扬手就打。
口中骂道:“你欺男霸女,你…啊!”
慕靖安轻易接住她的如意,一用力就抢夺过去随手扔到一边。
慕靖安目光极冷,在神情漠然的沈衍易和激动失态的慕毓雅之间看了一会儿,忽而冷笑一声:“原来早就认识。”
去年元宵灯会沈家四个兄弟一起凑了个热闹。
沈衍易平常不与沈二沈三两人掺和,但节日里大哥沈承易也在,沈承易待他不错,性格仁义可靠,是沈家众人里少有的沈衍易不讨厌的人。
那日他跟在沈承易身后,沈承易在小摊前给他买了糖做的凤凰,他摘掉画着花脸的面具去吃,沈承易又笑着抢下了他的糖,对他说:“我怕不干净,你身子弱吃了要胃痛。”
沈衍易无奈的问:“那哥哥买给我做什么?”
沈承易曲指在他鼻尖勾了下:“买给你玩儿的呀。”
沈衍易也笑了,难得有人把他当小孩子,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脸,意外对上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
鬼脸的主人看身形明显是个姑娘,就站在他旁边不超出三尺的地方,一动不动的对着他,也不知是站了多久。
沈衍易不解的回望,还不知自己羞赧的笑颜已经夺走了一颗情窦初开的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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