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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赶过来的是穿透大雨的强光,随后三个人类的身影在出现在众鸟的视线当中,他们身上套着老人同款深色雨衣,手里拿什么工具的都有,站在手电筒后面的他们模样不是很清晰,但能看得出来,他们的年纪都算不上小了。
“是这里吗?”三人急急忙忙地往鸟的方向凑近,“老爷子呢?那几个偷树的呢?”
“咕咕,咕咕咕!”
老爷子在这里!
安澄抻着喉咙叫喊了几声,扑腾到他们的跟前盘旋着飞,等被注意到之后,他开始往老人的方向飞。
“咕咕咕。”
跟我来。
不知是有红隼带路在先还是什么,这几个人类竟然瞬间就明白了安澄的意思,又几乎没有任何怀疑和犹豫直接就跟在了他这只珠颈斑鸠的后面,一行人与鸟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往坑洞的方向去。
老人摔倒的坑洞上杂草丛生很隐秘,安澄用自己的身体和爪子将藤草给推开,让这些人类更好地去观察底下。
三人福至心灵地俯身往下去看,手电筒的光扫了几下其中一个就惊呼出声。“哎呀!真在这啊,老李老李?能听见我讲话不能?”
昏迷中的老人自然无法回他的话。
“噫,昏过去嘞,快快快,咱快下去把人给拖上来。”
语罢,他们也不再犹豫,握着手电筒来回观察有没有方便下去的地方,大概地找出一条路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往下爬。
这边的救援在紧急进行,那边朱云深也还在隐秘地跟着那几个盗伐的人类。
然而,情况不容乐观。
“这山上我记得有好几个吧?”负责开车的人穿着雨衣打着伞,嘴上还悠闲地叼着一根烟,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雨夜忽明忽暗。“你们没让那老头联系别的人吧?”
几个盗伐的人将树干拖上小卡,听到这话啐了一声。“我们是没给他机会,就是不知道那老不死的老之前有没有联系人。”
那司机狠吸一口烟,将剩下的烟头扔在了地上,也没拿脚碾熄。“那快点,别和他们碰上了,麻烦。”然后又颇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么屁大点的山那么多的护林员,山上是有金子还是银子啊?真他爹的……”
话没说完他就顿住了,而剩下的几个人也默契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就这样沉默了好几秒,他们忽然慢慢地转头对视上。
“干票大的,干不干?”其中一个人率先开了口。
其余人怔愣住,好一会儿才有人回复道:“被抓了会蹲很久吧?”
“你现在被抓就不会蹲了吗?蹲都蹲了,还管他一年还是十年?”
司机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突然返身钻入驾驶室,摸索几分钟后从里头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长型物件,他把玩了一圈,说:“这么大的雨,路又湿又滑,信号也不好,联系不上很正常吧?山里的东西这么多,碰见点什么吃荤的熊瞎子也很正常吧?
“都处理干净了,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
几个人又在黑暗当中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过这次却没人再发出质疑的声音。
“离天亮没多久了,赶紧的,再上一次山!”
语罢,几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又匆匆忙忙地往山上赶,而临走之前,他们还带上了司机手中的物件。
===
“咋样咋样?接住了吗?”
“中中中,”男人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唔唔唔(松手吧)。”
在下面的人松了攥着老人的手,但手臂还是高举着虚虚地托着。“慢点儿慢点儿,别把老爷子给摔着了,咱不着急那点儿时间嗷。”
另外一个原先也在坑洞下面托举的人又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然后跟着上边儿的一块稳稳地拉住老人。
三人这样齐心合力,虽说花费了一些时间,却胜在将老人平安无事地被带了上来,然而动作这么大,他却还是没有醒来的征兆。
叼着手电筒的那人见状立刻蹲下,最手电筒拿出些许,“这某(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快快快,把人搁我背上,我赶紧的带他下去看看,你俩去找那几个砍树的。”说完,又将手电筒含进了嘴里。
“成,你自个儿背着老爷子慢点儿哈?”另外两人扶着老人的软而沉的身体到男人的背上,确定稳当之后才慢慢地松手。“你到了之后可得记得往上报告啊,万一我俩遇见了什么事儿,总得要有人能够来收尾的。”
背着老人的男人听到这话回了个头,脸上黑黢黢地皱成一团,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碍于嘴里含着东西又时间紧迫,最终还是没开口。
憋着一口气把昏倒的人给背起,在人与鸟的目光之中,他稳而快地往山下去。
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剩下的两个人才重新有了动作。
“现在是咋办?”其中一个人握着手电筒在周围晃了一圈,空空荡荡,只能看见被砍伐之后剩下的树桩。“去找那些人?要是人多咋办,那他们手里再带点啥……”
“嗯。”另外一个低应一声,借着手电筒的光在地上仔细地观察起痕迹来。“不找还能咋办,让那几个瘪犊子继续偷?这么多树我是年年转年年看,都是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里头还有不少是我个儿种下去的呢,那些个偷树的人不心疼,我心疼!”
“你看看这树。”惨白的光线射在树桩上,横切面还没有经年磨砺过后的光滑,数不清的新鲜木屑堆在周围,被雨水一浇就透出了浓郁的涩而清新的味道。“这么大的一棵树长大要多少年啊?我种下它的时候也还是二十出头呢,一晚上不到,就这么点时间,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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