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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朗姆瘫软在椅子上,平静地说,“等你们清理完自己内部的蛀虫后,再来问这些事吧。”
-
琴酒说:“这些被金钱养废的杂种。”
他将烟灰碾碎,其他人都在他的低气压下噤若寒蝉,有一搭没一搭拉动枪栓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一下下吊着律师的小命。
他浑身夸张地颤了一下,嚅嗫着答复:“我已经尽力了,先生,这本来就是超出委托内容的事……”
枪响了。律师又颤了颤身子,没敢继续下去。久川埴感觉他在琴酒严重已经是无用的死人了,他对此表示同情,以打工人的角度他的确已对甲方尽了应尽的义务——可惜他面对的是无可救药的唯结果论者兼控制狂。
琴酒的唇角紧紧撇下,朗姆落网后的每时每刻都在挑战他的神经,一旦设想那为老不尊的家伙不识大体的可能性,想到他会对警察吐出多少内幕……他的额角突突地跳,告诉伏特加:
“做掉他。”
律师险些跪了,乞求道:“我什么都会,什么都会做的,大人!”
琴酒离去的身影微微一顿,侧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轻哼了声:“要么尽快给我配得上那份薪资的价值,朗姆的经费不能喂给一个派不上用场的废物——行了,伏特加,我没空再理会这种事。”
“是,大哥。”
久川埴正是旁观了这场闹剧,见缝插针地拍拍这倒霉律师的背,发现那里已经被冷汗打湿。琴酒觑他一眼,脚步不听,将手帕递给伏特加,伏特加恭敬地转交了,并告诉久川埴:“大哥找你还有事情。”
即使是明晃晃的鸿门宴,以久川埴的身份也无法拒绝。
他走进门的时候,看见琴酒又在抽烟。昏暗环境下一点火光照亮他的脸,久川埴看清他手中七星的烟盒,就知道他最爱的蓝标高卢已经耗尽——他最近抽烟的频率实在有些高。
他认命地走过去,很寻常地清理了烟灰缸里的灰,再一次站到琴酒眼前。
“差不多得了。”他探身上去,轻巧取走对方手里的烟蒂,随手丢到一旁,“你该多分点心思,关注健康方面的事,琴酒。如果有一天你不想死于肺癌……”
“咔哒。”
久川埴呆住了,几乎忘记呼吸。他像表现得更成熟些,冷静一点,但当硬邦邦的金属枪口卡在腹部柔软的薄肌上时,身体仍罔顾意志地开始颤抖。
琴酒捡起烟灰缸里的那只烟头,它已经燃烧殆尽了,只剩下微弱的火焰。他的另一只手握着久川埴熟悉的□□,曾经无数个人在它面前殒命,久川埴见过他们的全部死状。
如今,轮到他了。
“……因为救不回朗姆,作为人质而存在的我也没用了吗?”
久川埴扯起嘴角,心跳声通过胸内腔的共鸣,无比清晰地响在耳畔。琴酒喜怒无常,一向如此,对“背叛者”格外深恶痛绝,他的枪口越发用力地推入,隔着皮肉顶住他的脾脏,让他呼吸困难,条件反射性作呕。
“你至少该听我辩驳几句,再下判断……”他努力平复了呼吸,竭力挤出一个惨淡笑容,望尽琴酒那双闪着寒意的绿眸——那双眼在背光下恍若荧光,带着讥笑、嘲弄、犹疑的神色,唯独缺少明晃晃的杀意。
琴酒若真想在此刻断他性命,必不会在这唧唧歪歪地听他说话。久川埴的大脑冷静一些,主动握住腹部的那支枪柄,轻吐一口气:
“好吧。”他吞咽一下,主动为琴酒点上新烟,小心拢住打火机上那点火苗,“如果我有帮的上忙的地方,直说就是了……唔,我是说,给我一个机会吧,大人。”
他皱起眉毛,眼尾却在笑。琴酒自始至终不发一言,表情未变,如旁观者似的看他演戏,半晌后收起了枪。
“一天。”他说,“处理好你的‘立场’问题,足够了。”
久川埴得偿所愿,暗暗松了口气。谁想琴酒又拿出另外一物,相当眼熟,是他遗落在车上的手机——琴酒竟然把它找回来了。它被推到久川埴眼前,琴酒吝啬对他的冒失行为评价一个字,直接命令道:
“打电话给波本,现在。”
久川埴握上那部电话,不意外地发现它被拆卸过,连id卡都换了一张。他庆幸自己有清理电话和聊天记录的习惯,可惜适得其反。
琴酒大约就像传统控制欲发作东亚大家长,不容许掌控范围内的任何一丝隐瞒,越是怀疑,越需要测试和证明——久川埴已不幸进入他的怀疑大圈,若不能主动澄清自己,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皮斯科就是例子。考虑到久川埴暂不想这么年轻就沦落为他的下场,他拨通安室透的电话。
拜托了,不要相信我。他祈祷。时隔多日当再次听见对方声音的时刻,他几乎忍不住眼球的酸涩,拼命屏住呼吸。
“埴君?”安室的声音听来饱含意外,等了一会才问,“发生什么事了,旦那?”
久川埴感激他,至少普通的塑料情侣不总有黏腻的称呼,放在当时的语境下,很容易让人怀疑那是刻意的过界。安室透用一句话有效暗示琴酒这是他们一种另类的日常,并安抚久川埴自己已听懂了这句暗示——不愧是专业卧底啊。
理智虽然清楚,他依然忍不住脸热。琴酒无语地在桌面敲击两下,唤回他的注意,于是久川埴在短暂的发呆后接着说:
“我想告诉你,波本。”他深呼吸,“也许你是对的。组织大势已去,我们都该考虑自己的去向……你曾告诉我想通后可以联络你,这句话还做数吗。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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