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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赶紧按着孩子道歉。
轮椅上坐着的姑娘瞥了老人小孩儿一眼,推轮椅的人便拿一条手帕把鸟屎揩干净了,随手扔掉,然后推着轮椅继续走向码头。
这对不知是主仆还是姐妹的姑娘,整个过程皆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犹如两座冰雕,冻得老人在三伏天里打了个冷颤。
那擦了鸟屎的帕子轻飘飘落到地上,眼看着材质做工皆上乘。一旁蹲守的乞儿还未来得及抢去,便被其后跟着的马车再轧过一轮,彻底脏污。
但乞儿们毫不在乎,马车一过,便一窝蜂地涌上去,争抢那条锦帕。
最后一个健壮些的乞儿成功夺得宝物揣在怀里,咧着嘴往江边跑。
洗净了肯定能换一顿大餐!
老人在旁目睹一场乞儿打架,看那欢快奔跑的孩子似乎对浑身青紫毫无所觉,不知为何,又打了个冷颤。
他一手拉一个小孩儿,就要赶紧走。
小男孩儿不想走,哭着说:“我的蚂蚁!”
“到了你爹那里再玩儿,要多少有多少啊。”老人干脆抱起他,佝偻着背,牵着小女孩,也飞快地往码头去。
北上的大船被一个客人包下了,因此先走。
马车停在甲板上,马匹被套在舱房的檐下,不耐烦地甩尾巴。
房间里冰鉴放得太多,傅景书让下人撤了些。
“公子体寒。再有下次,就别上我的船了。”她轻声细语地说着,听见一声“阿书”,立刻转头看向床上,“哥哥。”
“何必为难他们。”傅谨观虚弱地笑了笑。
舟车劳顿,于他实在难熬。
傅景书不紧不慢地替他打着扇子,“哥哥愿意同我一起去宣京,我自当照顾好哥哥。”
至于其他人好不好,与她何干。
傅谨观微微摇头,“你我一胞兄妹,生同来,死同赴。你向来执拗,我怎能放心你一人……”
他话说长了些,气喘不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明岄!”傅景书立刻扔了扇子。
轮椅转了个方向,紧挨着床沿,她扑到床上,替他拍背顺气。
明岄递了一尊巴掌大的小香炉给她,她举到少年鼻下。几个呼吸后,见对方气息平缓下来、靠着床头闭眼休息,才松了口气。
少女攥紧了香炉,手心的炉底滚烫,直到被侍卫拿走,才反应过来。
她看着烫红的掌心,面色不改。
这一星半点的痛,怎及她心中恨意万分之一。
三十一
马车从树下驶过。
贺今行听见露水滚落叶片的声音,伸指一截,便拈回一滴水珠。
被真气包裹的清露含着晨光,晶莹剔透。他观赏片刻,指尖轻弹,露珠便落到了几丈外界碑根处的青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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