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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宏虽将留台的决策大权交付二人,但明确指出最终决断权是在担任录尚书事的皇弟广陵王拓跋羽手中。
以拥有兵权的阿弟拓跋羽来制衡拓跋丕这个徒有虚名的留台之首,这是拓跋宏的策略。(注7)
韶华用笔在拓跋宏留下的图上做记号,她问阿岳:“行军大约要几天呢?”
阿岳看了看波诡云谲的天色,一面答道:“快的话,大约四十天。”
阿吉为她端上一碗兰雪露茶,这茶是新茶。特意从来往洛阳的商贾手中得来。
韶华倒笑:“从南地北来,再从洛阳至平城。再如何快,也过季了。”
更何况,拓跋宏征战,戒严中外。
南齐亦接到国书亦有所准备,当务之急便是砍了两地通商渠道。
“所以,这茶,指不定是商贾手里压着的旧货。”
韶华作如此想,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又吐出泰半来。
大抵真是旧货,滋味并不美。
晚间一场大雨,阿岳又皱起眉来。
秋天本是雨季,洛阳定然霖雨不断,而洛阳以南的雨水自然更加丰沛。
连平城都如此,洛阳情形只会更甚。
如此,通行都有诸多麻烦,行军只怕更多辛苦
阿岳因拓跋宏曾有许诺,倒变的格外上进起来,闲来无事便读书。
韶华看在眼里,只觉得:果然,为官做宰才是阿岳毕生所愿,而今整个人瞧着都精神不少。
阿吉也笑,“可不?将来封侯拜相,可不要忘了我这微时的阿姊。”
阿岳被两人逗的总算笑了一下,这才道:“阿姊在宫里做掌令的时候,也万万不要嫌弃我这阿弟才是。”
韶华看他两有来有回,觉得颇为有趣,端起一盏蜜水来饮。
方饮过,喉头突然一阵腥甜,她下意识的张口,竟呕出一口血来…
自大军发都至于洛阳,果然霖雨不霁,拓跋宏却仍诏六军发轸。
当日,拓跋宏戎服执鞭,御马而出,整装待发。却被百官抱住了马头。(注8)
在雨中苦劝:“请陛下停止南伐。”
拓跋宏却说:“庙算已定,大军将进,诸公更欲何去?”
尚书李冲先开口道:“今者之举,天下所不愿,唯陛下欲之;臣不知陛下独行,竟何之也!臣等有其意而无其辞,敢以死请!”
拓跋宏脸上忽生怒容:“吾方经营天下,期于混壹,而卿等儒生,屡疑大计;斧钺有常,卿勿复言!”
拓跋宏不听其言,执意要走。
安定王拓跋休,左仆射任城王拓跋澄等又上前来。并不多言,只啼哭不止。
安定王拓跋休是景穆帝之子,与文成帝拓跋濬一辈。
论家礼,拓跋宏可称其一句阿祖。眼看其老泪纵横,他亦不忍,语气难免平和三分。
“今者兴发不小,然动而无成,未有寸进之功。朕以何面目上祭宗庙,下告黎民,传言后世?”
直到此时,拓跋宏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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