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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道悦坚定的回握住他的手,&ot;有机会,只要殿下如如不动,一切都不会发生。&ot;
元恂悬而未决的心,正慢慢偏向高道悦,几欲被说服。
夕阳西下,他微胖的身躯坐于胡床上,竟也慢慢直挺起来。他的口中一遍遍喏喏重复着,&ot;我不动,便无事。&ot;
高道悦从不敷衍他,他凝视他,也一遍遍回答,&ot;殿下只要不动,便无事。&ot;
元恂忽的想起了年少时,时常飘荡于梦中的几分游思,此刻像一场涩勒的旧梦一般向他袭来。
在昏黄的光线下透露着丝丝脉络,像彩锦上交织紧密的针线。
乍一看极奇华美,细看之下,原来那折出耀眼光芒的根根脉络,竟都沁着鲜血。
他突然害怕起来,连声音也不觉低了几分。
此刻,仿佛有一个清冷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来。那声音他很熟悉,听起来却还很年轻,像是已故的太后阿祖年轻时。
只听太后先抱着他哄了哄,而后才抬起头,对一侧的什么人说道:&ot;吾欲以此子为太子,你愿意成全他吗?&ot;
他很猛然的反应过来,那个跪于一侧阴影下的女人应该是他的母亲。
大魏的皇宫里,有子贵母死一说。常太后冯太后又以此为旧制,屠戮了三代太子的生母。
他彼时是襁褓之内的婴孩,他企图挣扎,想要哭喊,奈何只能发生牙牙的稚音。
太后依旧抱着他,她顺势左右摇了摇,以作安抚。然后他看见了母亲娇美的面容,十分凄楚的神情。
她在回忆里永远没有声音。
她只是泫然欲泣的看向他,最终慢慢将头低下去。
太后抱着他,面向了一片湖光山色。又等了一会儿,方才掀开了面前鹅黄色的帘幕,向前走去。
有两根流苏的珠很偶然的从他面上拂过,很轻,又很慢。
像是初晨残留檐上缓缓滴落的雨,也像是猝不及防溅于人面上的血。
他听到了遥遥回荡在宫廊中的哭声,他也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高道悦在他眼前重重倒下。
因来不及反应,他的眼还睁着,他还维持着跪姿。
在他被戎装待发的元隆一剑毙命时,他的最后一句话也依然是:&ot;殿下,如如不动,你便无事。&ot;
元超元隆敢在太子殿中拔剑,可见高道悦所言非虚,可那又能如何呢?
他抬起头来,只见暮色四合。天空像一块巨大的蓝黑色绸缎,密不透风的笼罩着他。
殿中黑压压的人,都穿着黑色的新袍,他们都跪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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