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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上课几分钟了,还在闹?整个楼道里就只能听到你们班的声音,老师不来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吗?”
英语老师嗓门大,表情也很凶,但却并没有吓到同学们,他们依旧嬉皮笑脸,只不过玩闹的声音小了些而已。
甄淖回到座位后就一直在埋着脑袋找东西,她把头压得很低,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塞进桌洞里似的。
模糊的视线里,能看到小小的桌洞里塞满了皱巴巴的试卷和乱糟糟的课本,就像她糟糕的人生一样,仅仅十七年的时光,就已经塞满了各种糟糕的事。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哭什么啊,没出息。”杨琪琪说,语气一如既往的忿忿不平。
“你就会说风凉话!”
杨琪琪撇撇嘴,将那本她翻了许久都没找到的英语书放到她的课桌上。
甄淖吸了吸鼻子,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回答的却是个清冷的男声,甄淖眨干眼里的水雾,重新坐直身体。
杨琪琪不服气地反驳李炙:“又没跟你说谢谢。”
李炙没有反应,只是微微侧身,用气声对甄淖说:
“你的肩带,好像松了。”
这句话杨琪琪大概没听到,不然她肯定炸了,甄淖也炸了,她的脸滚烫起来,慌乱地伸出手压住自己的肩膀。
杨琪琪眯起眼,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总觉得甄淖有事瞒着她。
她对这个半道而来的插班生意见很大,尤其是在他成为甄淖的同桌后,她总觉得甄淖和他的关系日益亲近,反而和她生疏了许多。
杨琪琪心里不满,甄淖是知道的,但她却并没有安抚她的意思。
她只是握着笔,心烦意乱地在纸上画来画去。
签字笔的笔锋僵硬,路过的纸页无辜中枪,没能成画,反而被划破,与墨水混作一团。
看形状,隐约能认出是一只鸟。
市八中的校徽就是一只鸟儿,大意是教导学生就像放飞一只鸟儿,可甄淖却觉得,这里更像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
下晚自习的时候,所有人都走了,只有甄淖还赖在座位上,她将头垂在桌子上,假装在看书。
一只手藏在桌子下,小心翼翼地拽住李炙的衣服下摆。
她没怎么用力,只是轻轻用两指夹着,但李炙仍旧很听话地没有离开。
他的瞳孔眼神很深,像是黑色的曜石,安静看人时,眼里是没有光的。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很有礼貌和教养的人,但只有甄淖知道,他其实最冷漠。
甄淖听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教室的脚步声,于是大着胆子摸进李炙的衣服里,才刚刚入秋,李炙就已经开始穿秋衣,没摸到想象中的体温,她有些失望。
李炙一直在看她,看她微微皱起眉,樱桃色的唇角翘起来,好像很不开心似的。
“不走吗?”他终于开口,同时抬起手腕看表,再过几分钟,接他的人就要到了。
甄淖咽了咽口水,侧过头看李炙,她的眼睛很漂亮,圆润如幼鹿,总是泛着晶莹的水光,不过李炙通常将她的眼睛视作某种狡猾的利器。
譬如此刻,她瞪这双眼,压低声音问李炙:“李炙,你现在冷吗,要不要继续下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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