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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金色撒花百褶裙已经被掀了起来,一翻到膝盖,只见膝盖处青里发紫,几处破皮红肿,血凝成黑色。膝盖至手腕处同样也是青紫一片,白皙的肌肤衬得可怖的青紫,更叫人不忍直视。
黛玉眉间微蹙,板着脸道:“伤口要是处理不好,明日要是发热了,神仙都没法救你!”
他拿了药酒和纱布。在擦拭破皮处,宝钗痛得直缩脚,“别动!”黛玉把她的脚腕压在膝盖底下,叫她动弹不得。
纱布将破皮见血的膝盖紧紧裹成两个白馒头后,黛玉又取另一瓶药酒倒在掌心,按在小腿上的淤青上。
“轻点。”宝钗咬着唇恳求,黛玉瞟了她一眼,反倒加重了力道,“这是活血化瘀的,要是不擦你明天就走不动路。”
“你按得真的很疼。”宝钗的眼神有些幽怨了。
她的腿上感受着黛玉掌心的温热,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紧裹着自己的肌肤,宝钗的心跳如擂鼓,耳根处悄悄爬上了一抹绯红。
“这不守礼制,我自己擦药酒就好。”
黛玉再次飞给她一个眼刀,“你个没良心的,我抱你进来时一个扣子都没给你解,现在说我不守礼制。”
他似乎恼极了,报复性地掐了一下她没受伤的小腿肚。
“晕倒在宫道上很危险的,被巡逻的禁军发现了,不管如何都要先拷问一番发热也很危险的,没有退烧的话第二日就没了你以为我非礼了你吗?我还不是为了救你。”
宝钗很惭愧,“我”
忽然响起叩门声,听门外低声道:“黛玉,黛玉,是我——胡惟清。”
宝钗唬慌了,向黛玉疾问:“怎么办?!”
黛玉慢条斯理地从床上起身,“他来做什么?不相干的,你躺下就好。”
胡惟清进屋时,嗅到了很浓的药酒味,关心地问道:“黛玉,早上被砸得那一下还疼吗?”
“疼的,都青了,我擦了一下药酒。”黛玉请他坐了,“胡阁老脾气也真是硬,和郑阁老吵了几句,竟气得把手头的镇纸给扔了。”
黛玉刚巧不巧就坐在旁边,被砸到了肩膀,好在胡阁老的镇纸质地不怎么样,不然还真要被砸出内伤来。
胡惟清默了默,“叔父他有些牛心左性,脾气也急躁些。”他嘴角浮起苦笑,“他在家教导我时,也是动不动就罚我跪上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那岂不是脚都要跪断了?”黛玉状似无意地朝低垂的帷帐里看,不知道里头那娇弱的少女跪了多久。
胡惟清环顾了屋子四周,疑惑问:“黛玉,你还未安寝,怎么先将床帐子放下了?”
“呃我这不是涂药酒吗?不要□□铺也沾染了味道。”黛玉随意回道,姿态悠闲地将药酒纱布等归置回箱子。
胡惟清便不多问,他说道:“我夜里睡不着,想寻人说说话。想起你在这里值夜,于是就过来了。”
“你还在想今日朝堂上争辨的赵明捐官一案?”
京城里的府邸是有规制的,逾制要受罚。一个叫赵明的富商为了住上规制更高的宅邸,就花钱买了一个京兆府的官做。
京兆府本身公务繁重,那赵明买了官后也不办事,京兆府的衙吏们自然有怨言,但也不知道此等小事谁在后头推波助澜,竟闹到了天子朝堂上。
“今日在朝堂上吵过一回,回去后叔父又和郑阁老在皇上的御书房里吵了一回。我不甚明白,不过就是一个富商为了住上更大的宅子花钱买了官做而已。”胡惟清显然也被他叔父骂过一顿,语气有些委顿。
黛玉给他倒了一杯清水,悠悠道:“这虽是一桩小事,背后则是捐官之风在朝中乡野大起。买一个知县要4000两银子,但薪俸只有60两银子,你说那些花钱买官的人,能清廉为公,只怕会更加严苛地盘剥百姓罢了。”
“这谁都知道,但现在四处欠收,国库空虚,连修缮堤坝征剿匪盗的银财都拿不出来!郑阁老说了,允许捐官只是筹措银两的办法。等到收成好了,田税收上来,再遏制此风”
“不,这么下去就只是恶性循环罢了!”黛玉斩钉截铁说道,“四处欠收,百姓比朝廷还艰难,若再给他们一个鱼肉百姓的父母官,岂不是要逼死他们?!”
胡惟清嗫嚅道:“你此言过于悲观。”
黛玉伸出手指,“我给惟清兄算一笔账。现在一家农户欠收,往年一年能赚二十两银子,现在不足十两,交上田税后堪堪五两。这已经是要饿三季肚子了,偏生来了一个狼心虎豹的地方官,要你再交杂税,否则把地征收。这可要怎么办?若是交了就要饿死人,若是不交就没有田种了。”
胡惟清心下一震,他也是从蜀中农家走出来的,“这样,农户要么失人,要么失地。”
“对了,还会闹出卖儿典妻的惨祸,叫人听之不忍。”黛玉叹道。
胡惟清由衷佩服,对黛玉拱手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大家子弟出身,眼高于顶,不知尘俗。没想到你能顾虑我想不到之处,我倒羞愧。”
“何必这么说呢?我素知你们胡家家规森严,从小闷头读书,你眼下也是读成了状元,若得了空走出书斋,学学书上没有但市井有的大道理。”
黛玉又和他闲谈了几句,其实自己困得不行,但胡惟清兴致颇高,说个不停。
他也打着哈欠陪着说话,余光就扫到一双玉手顺着垂下的帘子探出来,使劲往地上一勾,把搁在床下的绣花鞋拿了上去。
黛玉看向胡惟清,只见他面色寻常,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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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你先自己好好吃饭。说完,他就匆匆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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