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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大人路上小心。”
沈葳蕤家就在附近,回去得很快。鹿鸣留心了一下,等她到了家门口,才和兰殊一起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她就栽倒在兰殊怀里,深深叹息。
“活络效灵丹,止痛的,今日份的还没吃。”他试了试鹿鸣的额头和脸,“你的脸都烫手了。”
“没法子,谁叫刺客到处跑,大半夜的害我在外面吹冷风。”鹿鸣吸了吸鼻子,瑟缩了一下。
兰殊轻轻地把斗篷一拢,像毯子似的给她包好盖上,连手也放进去掖好。
“有线索了吗?”
“刺客确实没想杀我,崔家是幕后主使,我父亲可能也是崔冶用慢性毒药害死的。目前证据不足,不能贸然动手,我在等科举结果,数案并查。”她闷闷地总结道,像只树獭一样,枕着兰殊的腿,蜷缩成一团。
“你父亲?”兰殊猝然变色,“我只算出他丧于水木,我以为是指下雨天和肝病……”
“倒也没错。确实是下雨天,也确实是肝病。”鹿鸣没有哭,怔怔的有点出神,“不过,也可能是水里的鱼,夹竹桃的毒。——玄学原来是这么回事,要靠猜的。”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宛如柳絮浮萍在风和水的裹挟里荡漾,湿透了一颗心。
兰殊沉默许久,给她喂了颗止痛药。
“抱歉,是我修行不够,只知卖弄……”
“你怎么老爱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神仙,还能什么事都知道不成?崔冶那坏东西都还没死呢。”鹿鸣冷笑,“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慢性毒药,一天三顿,我毒不死他!”
“那还是先好好休息,你说过的,好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鹿鸣气呼呼地鼓着脸,把头埋在兰殊怀里,困倦又迷糊着,就要睡去。
忽然想到了什么,挣扎道:“你这个……算卦,影响身体健康吗?不要勉强,事在人为……”
“你放心。”兰殊轻轻握住她的手。
鹿鸣便安静下来,指尖动了动,呢喃的话没说完,就歪头睡去。
“你正需要我呢,我哪里敢出事?”他自言自语。
他们出城的消息没有隐瞒,也无需隐瞒。鹿家又被刺客夜袭的事,一夜之间传遍全城,闹得沸沸扬扬。
与此同时,也有一句童谣在街头巷尾传开。
“山上住着一巨人,身形高大站得稳。一点水滴在台前,雄鸡报晓天下闻……”
孩子们用天真无邪的嗓音唱着歌,笑声迢迢,风雨欲来。
崔冶忙于主持科考,平衡各方势力,从各大家族递来的名单上,作出取舍,谁都得笼络,谁也不得罪,保证最后放榜的结果皆大欢喜。
官场嘛,本来就是这样讲究利益互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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