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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箭步跃下亭前的台阶,急刹一步转了个向,发带在风中飘扬而起。
易鸣看卫听澜拐了个弯朝自己跑了回来,怒斥道:“你现在悔改已经迟了!还不放下……”
“迟都迟了。”卫听澜一个滑步绕过他,高喊道,“那就不改了!”
易鸣看着他眨眼间就窜上了长廊,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祝予怀伏在他肩头笑出了声:“你好好的总气阿鸣做什么。”
卫听澜也笑:“好玩儿啊。谁叫他一点就炸。”
被点炸了的易鸣果然怒火中烧地追了上来。
缀在檐角的风铃叮叮地响着,卫听澜加快了步子,翻身跃过廊缘的坐楣。两人的袍摆轻盈地翻飞起来,被冬日的暖阳映出流转的光。
祝予怀头一回看到这样飞跑起来时令人晕眩的风景,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颊上都透出些微红来,带着几分雀跃道:“濯青。”
“做什么?”
“你跑快些。”祝予怀怕他听不清,挨近了些又说了一遍,“再跑快一些!”
卫听澜将他往上抬了抬,呼吸几乎贴着他的耳鬓:“好。”
他迈开步子,掠过院中的虬枝劲木,惊起一枝叽叽咕咕的麻雀,踏着还未化去的薄雪越跑越快。恍惚间他们像是飞驰在朔西广阔无垠的草场上,自在得如同一捧束不住的风。
祝予怀攀着他的肩膀略微直起身,听着檐铃声和耳边愈发清晰的风声,闻到了融雪和湿木的新鲜气息。
卫听澜的声音几乎近在耳畔,带着笑:“要是还不过瘾,等天暖些带你去跑马。”
春日,总归不会太远了。
婚约
灰羽鸟振翅掠过喧闹的长街和人群,落在一处秀雅的楼阁窗沿,蹦了蹦,歪着脑袋看向屋里的人。
窗边的侍从伸手摘下它腿上的细竹筒,取出信笺看了一眼,匆忙向屋内走去。
一个男子坐在案几前,正给铁鞭的握柄处缠裹兽皮。鞭身从桌案上垂落在赭红的地衣上,幽暗得令人胆寒。
“主子。”侍从小心递上展平的纸笺,“阿日骨迟迟未归,秦宛母子……失踪了。”
男子转头扫了眼那信笺,目光森然。侍从在这压抑的死寂中声音渐轻:“说是、说是附近有打斗的痕迹,兴许是阿日骨不慎暴露了行踪,被什么人劫了……”
铁鞭被掷在桌案上发出声重响,男子问:“铁穆尔呢?”
侍从一哆嗦,将头压得更低:“回主子,铁穆尔已经出城。待朔西人过了图南山,便可按计划动手。”
“他最好能得手。”男子皮笑肉不笑道,“找机会给他递个信,秦宛和那杂种不见了,他这做丈夫的再不能成事,就剁了手脚替那小崽子试药去吧。”
侍从举着纸笺的手颤了下,躬身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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