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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页）

对自己的怀疑。

难道他做错什么了吗？

他不知道。

他没有做错。琦亚和莉亚本就不该降生，她们本身就是危险体，杀了她们，既是对她们的救赎，也是对其他的人宽恕。

琦亚死了，他才能保住慕斯特。

这样不好吗。

可为什么一次两次，他都这么痛苦，这么难受，甚至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质疑……

怀里空落落的，没了温度，只有呼啸的风将衣裳吹得鼓鼓，他垂下眼，想朝门的那边看一眼，可又觉得，莉亚一定讨厌死他了吧。

徐添添和周璐才从危机中脱离，对这边的情况一知半解，周璐小步而来，抿紧唇，看着安希苍白的面色，怎么都说不出话，安希塔利仰头，深深疑惑：“我做错什么了吗？”那是近乎诚恳的语气，所有的不解和茫然交织在这个问题之中。

周璐道：“其实……其实就是责任问题吧……”

他默然。

“可我已经尽力保护小慕了啊。”

周璐想了想，道：“会不会是你太主观了……会不会人家根本不用你所谓的保护呢。”

他抬头。

“就，死了就死了啊，人家根本不在乎自己死不死，人家就想要自己的孩子活着，逻辑也没问题呀。”

他苦笑：“可孩子根本活不下去，会异化的，会被系统制裁的，早晚都是死，没……”

“不对。”周璐打断了他的话，“你的逻辑有问题，一个身患恶疾的孩子遭遇车祸，你救还是不救？你会因为他‘身患恶疾’早晚会死，所以放弃救他？”

安希塔利怔住了。

“你看，你也回答不上来了对不对。其实逻辑没问题，你不救他，他确实早晚都要死，可你就是得救，哪怕他明天就病死了，你今天照样得救，更别提对方是你的孩子了，安希……可能是你们主神选手都太冷了？？”周璐抓抓脑袋，“你让我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感，不对……不准确，应该是……麻木？？”

她看了眼徐添添和李修。

李修不置可否。

徐添添犹豫一下，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评价。

“慕斯特我能感觉到，他就是个人，正常人，有血有肉。但你不一样，你有时候给我感觉，你完全脱离了‘人’这个名词，你像是被系统塑造的一个完美的雕像，栩栩如生，但就是没有了血肉。”周璐迷惑道，“如果那是我的孩子，我管系统杀不杀呢，只要孩子活着，我也活着，那我就要保护我的孩子，她异化了，能怎样，我孩子异化成鬼了，我都爱，谁要杀她，那就是和我作对，舐犊之情罢了。可你不一样，你所有的观念都是站在系统角度上考虑的，你是不是被系统洗脑了啊。”

“我……”安希塔利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他被洗脑，从来都是旁人说他善于洗脑别人。

“命就这么短，谁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活到明天呢，得过且过吧安希。”周璐说完话，起身给另两人一个眼神，三人便先行离开了，独留下安希坐在这里，继续沉默。

许久，久到时间都模糊了，门从里被打开，慕斯特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到了安希身边，闭上眼道，“莉亚要你。”

能让慕斯特说出这句话，能亲自来找他这个杀人凶手进去，可探莉亚定是闹了一番，慕斯特控制不住，才出来找他的。

安希塔利起身，擦肩而过时，慕斯特一把抓住他胳膊，眸色狠厉，“你再做什么，我会杀了你的。”那道视线实在阴冷，冷得安希都觉得凉风阵阵，吹得他头脑晕沉。

莉亚为什么要见他。

明知道他要杀了她，却还要见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不知道见到莉亚该说什么，可莉亚却不管那么多，见到他就张开双臂，叫道：“爸爸……”

安希塔利身子僵住，难以呼吸，心中仿若有千斤重，他快喘不上气了，他快在这这间房子里慢慢窒息了，莉亚甜腻腻地叫道：“爸爸抱抱……”

慕斯特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们，半刻不移。

他抱住莉亚，看着小家伙脸上的泪痕，身上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勉强将伤口处理了而已。

“疼吗？”

莉亚点头，“好疼呀。”

半晌，寂静。

莉亚伸出手，指尖划过他的眼睑，“不哭……”她顿了顿，又道：“莉亚怪怪……”她难过地低头，“莉亚怪怪……”

他看着莉亚，眼眶发酸。

他女儿才这么小啊，她知道什么是生死和杀伐吗，她只知道自己突然变怪了，以为是自己的错，内疚自责。

安希塔利攥紧拳，气息越发沉重，眼前蕴了一层雾气，他紧紧抱着莉亚，“对不起……”他大口呼吸，试图用丝丝氧气缓解自己快要窒息的痛苦，“对不起……对不起我来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对不起……”

腰背再也挺直不了，安希身子弓起，弯下腰，像是下一秒就能跪倒在地上。

莉亚迷茫地望着安希，见安希哭了，自己也嘴唇颤抖，哇呜呜的哭道：“爸爸不哭……”

慕斯特快步而来，冷漠道：“见完了，莉亚，不许闹了。”他抱回莉亚，冷冷凝视安希，“出去。”

莉亚手舞足蹈地挣扎，“不要……不要……”

她拼命朝安希的方向扑，慕斯特将她死死拦住，毫不留情，再次重复：“最后一遍，出去。”

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他，慕斯特便倏地杀来，将他按到在地，背后是莉亚的哭喊声，面前是慕斯特极具恨意的切齿寒声：“别再惺惺作态了，也别再激怒我让我真的对你下手了。”他松开安希，“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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