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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哭天抢地的喊声逐渐远去,室内众人更加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招惹此时心情明显不虞的主子。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个了。
自从燕王到了夏宫之后,就不能像在上京的时候一样,随时享用到倚红楼送来的上等货,下人临时搜罗来的几个美人,也处处不合他心意。
方才那名男伎的下场还算体面,前两天那个更是凄惨,随从进门时,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那血淋淋的景象,寻常人看了都要做几宿噩梦。
燕王阴沉着脸色,情绪糟糕到极点。
山阴的行宫依水而建,清凉之余,潮气也比上京重不少。在此处住了两日,连他手上的旧伤都有发作的趋势,每逢更深露重时就疼痛难耐。
积攒了多时的怒火和怨气都不能发泄,燕王不由得愈发烦躁。
他抬手招来随从,神色阴晴不定地问:“给谢南枝下过邀帖了吗,他怎么答复?”
从上次在崔郢处见了谢南枝一面,燕王就时时惦念着此人。
一来是他那张脸生的实在稠艳,气质又平和疏冷,恰似一枝覆雪的寒梅,独有一份绰约的风骨,饶是燕王自诩阅人无数,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世间难出一双的美人。
二来,他名义上是太子的人。当年手筋被当众挑断以后,燕王就恨透了梁承骁,然而孟重云在北境手握重兵,连晋帝都不敢轻易动太子,表面上稍加责罚,便将此事一笔带过了。
燕王心底恨得咬碎了牙,也不得不承认,仅凭母族势力,他就不可能撼动梁承骁,要想报复回来,只能寻其他法子。
谢南枝的出现,像是一个契机。
多年前只为一个卑贱的宫女,梁承骁就废了他的双手——他倒要看看,当知道宠爱的枕边人在他身下屈辱承欢,对方会是什么表情。
光是想到那时的场景,燕王便觉得畅快不已,当下的恼火也消散了不少。
听闻这个问题,随从的脊背僵了一下,脸色变得有苦难言起来,觑着主子的神态,小心翼翼答:“回殿下,下边的人按照您的吩咐,送了好几份请帖过去,好声好气地请他来宫中一叙。”
“但那谢南枝……”
嘴上比谁都有礼貌,谁来邀请都是温温和和地应好。
然后转头就把请帖一扔,完全不当做一回事。下次再去问,他又是一副诚恳道歉,说最近记性不好的内疚模样。
燕王府的侍从哪能比得上他的道行,被耍得团团转了几回,还当对方只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敷衍。
尽管他已经反复斟酌措辞,燕王仍听出了对方根本不买账的意思,眼神霎时阴鸷下来,狠狠将手中的茶盏掷向地上跪着的随从,斥道:“废物!”
滚烫的茶水兜头泼下,随从强忍着脸上的疼痛,不敢有分毫闪躲。
即便如此,燕王还是不解气,站起后在屋内转了一圈,狠戾道:“本王给了他脸面,既然他敬酒不吃,非要上赶着吃罚酒……”
“那本王就发这个慈悲,如他的愿!”
—
自从那晚的乌龙事件后,崔郢对谢南枝的管束就宽松了许多。除却在处理政事时,让他跟在旁边学着,其余时候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自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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