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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便只能确定,师傅的腿伤早已痊愈,坐在轮椅上……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麻痹柴氏兄弟和周人朝廷,又或者有让我难受的考量在内,要借此让我记起那些师傅认为我忘记了的大义。”
“可是,我其实根本没有忘记。”
“不过是和师傅对于大义的定义不同罢了。”
景策又哼了一声,“废话少说。”
铮的一声,宝剑出鞘。
景策一直在腰间挂着从不离身的宝剑,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人人都只会把它当成装饰用的佩剑;可是当他站了起来,出鞘的剑锋映出冷冽的寒光,宗师的气势和剑气合而为一,再也没有人能将他和坐在轮椅上的沧桑儒将联想在一起。
萧元嘉也不磨蹭,往腰间一拔,剑气冲霄,有如龙吟。
……等等,剑气?
马车上的柴奉征连忙伸手往自己腰间一摸。
他在昏睡过去的时候身上是□□的,五花大绑地在马车里醒来的时候却已被穿上了一套将军府里的普通备用衣服。
一向在穿上外衣的时候都会戴在腰间的软剑凝光,却不在这里。
他眯起眼睛,看向山顶上的主人,她的手里果然就是他的凝光软剑。
柴奉征心里又惊又喜,主人是什么时候重新练剑的?
是因为预料到要和师傅比这一场,所以才把她当做赠他的剑带出来的么?
为什么是他的剑?
他的心里有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在这个时候都不会得到答案。
萧元嘉凝视着剑锋;此时夕阳已下,明月初上,苍白的月映照出苍白的剑、苍白的脸。
她从容自在的笑笑,一揖到地,一如当日他单方面决定结束关系的时候,对她所行的敬师之礼。
凝光剑的剑尖一抖,搵起了一个剑花。
起手式过后,同是在世高手的师徒两人缠斗在一起。
柴奉征看着挂在她脑后的明月,仿佛神佛脑后的那圈光轮。山顶上的人已经在往后退去,为过招的两名高手留下更多的空间,甚至已经有人停在离他不远的前方。
虚虚实实的剑影之中,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萧元嘉手中的凝光剑。
他自己的剑法本来就是萧元嘉手把手的教授,在他十一年前的记忆之中,她手中无论执的是什么剑,那都是神的剑,她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一个执剑的神祇。
可是现在她执的是他的剑,他卑劣、低微,他是人。
她舞着他的剑,仿佛不再是道是有情而无情的神祇,而是有了属于人的爱、人的感情的——人。
她既是遥不可及的明月,他却一直都在咫尺之遥追逐这轮明月。他见过她软弱的一面,见过她拿不稳剑,见过她迷惘彷徨,见过她责怪自己,被四年来在心中阴暗处一直在滋生的内疚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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