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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屋子,也不过十几平米,收拾得倒还算规整,但是除去睡觉的地方,其余地方全都是,鸡毛、鸭毛……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鸡鸭腥臭味儿。
“你……你平时都住在这里?”时万喜一个大男人看到这样的环境都免不了心痛。
“是啊?咋了?”
时关关却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的确是习惯了,上辈子,比这样苦十倍、百倍的她都经历过。
有一次周涛做生意被人骗了,血本无归,周涛一个躲在外地,她一个人扛债,白天去公司处理问题,半夜不敢回家,又没钱,一连睡了好几晚桥洞。
那个时候害怕,身上随时带着一把刀。
和那个时候比起来,现在的境遇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邬雅云却更是眼睛都红了。
“关关,咱们不在这儿了,什么钱,咱不挣了。”
“嗨,妈,啥不挣了?你知道我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时关关笑着道。
“多少,多少都不挣了,你一个女娃娃,挣那么多钱……”
“妈,我这么跟你说吧,一只鸡三两毛,卖一百六一吨,一只鸡我能最少挣五毛,一只鸭,我能挣七毛,今天一天,我杀了四十三只鸡,十六只鸭。
也就是说,我今天至少挣了三十二块钱。
三十二块钱,我一天能抵城里工人一天的工资,你说,我苦什么?累什么?”
“啊?啊?”
邬雅云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方才那句“挣那么多钱干啥”卡在了嘴边。
“挣……挣这么多?”
“那……那啥?这杀鸡杀鸭的活儿难吗?要不,妈来帮你做?”
时关关看到邬雅云前后反差,忍不住一笑。
你瞧,说什么女孩子挣那么多钱干啥?说这话,只是证明钱挣得还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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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时关关一面往里屋走,一面道:“我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待会儿带你们出去吃饭。”
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时关关带着邬雅云和时万喜去街边吃麻辣米线。
不算是什么好东西,三毛钱一碗,另外点了一份猪头肉、两个凉菜,一共两块多钱,可邬雅云觉得实在是太贵了。
“吃这个干啥?你屋里不是有锅有灶吗?咱随便弄点就成。”
其实不怪是邬雅云,这个年头,这个年代,市场经济刚刚开始,有人可能借着时代的红利成了风口上的一头猪,而改革的春风尚未吹进遥远的农村。
沪上的黄浦江畔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时候,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甚至过年过节才舍得吃一顿精米细面。
这世界本来就是割裂而不公平的。
时关关理解邬雅云心疼钱,换做村里任何一个人,也不愿意拿一只鸡的鸡毛钱来换一顿米线吃。
但是时关关却执意想让他们吃点好的。
“算了吧,大晚上的,自己做怪麻烦的,随便对付一点,早点吃完,我也好休息。”她道。
她管这个叫……随便对付?
邬雅云最后自然是拗不过时关关的。
嘴上说着“不吃、不吃”但真的吃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满足和欢欣是骗不了人的。
毕竟,他们等了整整一天,只吃了点粗粮泡水,现在看到这热腾腾、香喷喷的米线,怎么会不馋呢?
尤其邬雅云,又辣又烫的米线都让她流汗了,汗水和鼻涕混在一起,她却依然大口大口地吃着。
时关关看着父母吃饭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满足。
上辈子,母亲到死也没像这样痛痛快快吃一顿细粮。
重来一次,不光是自己,如果能把父母也重新养一遍,或许……也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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