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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贺朝露听到有人在喊她,可是怎么也醒不过来,她只觉得浑身滚烫,眼睛疼且痒,鼻子呼出的气也是热热的。
她应该是烧了。
又把眼睛闭了回去,不久,听到窸窣的交谈声,微微睁开眼。
眼前一团模糊的背影,应当是蒋明镜,急切的声音:“赶紧叫医生过来,要快。”
还有个模糊的人影,听声音像是赵姨:“好嘞,等下我叫佣人拿冰袋过来。”
她看到他过来,坐在床边,把她从被子里捞进怀里,冰冷的手贴着她的额头。
她被迫动了动,只觉得浑身像散架一样疼痛,头更疼了,像是要炸开一样。
“乖,别睡了,等下医生就过来了,等吃了药再睡。”
蒋明镜本就浅眠,睡到半夜现怀里的人不对劲,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竟烧得滚烫,最担心的事还是生了,她叫了她两声,只听见她的呜咽,怎么也叫不醒,便赶紧叫了医生。
贺朝露在他怀里眯着眼,挣扎着会着说:“我不乖,你走开。”
蒋明镜叹了一口气,佣人送来了冰袋,他抬手起身想要去拿,却见她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他,限制了他的行动。
蒋明镜对佣人说:“你先出去吧。”接着对她呵斥道:“别乱动。”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泪眼满面:“你欺负我。”
他把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拿起放在床头的冰袋,敷在她的额头。
她高呼:“冷!”抬手想要把冰袋拿掉。
蒋明镜另一手捉住了她乱动的手,她动弹不得,抬起头想要撞他,现脑袋被他牢牢按住。
看贺朝露这样子他既担心又觉得好笑,“从车库跑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冷。”
贺朝露听到这话,好似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吸了吸鼻子,哭着说:“还不是你欺负我。”
她感受到眼泪进了嘴巴,咸咸的,抬眸对蒋明镜说:“我眼睛痛还痒,难受。”
蒋明镜听她胡言乱语,果真是烧糊涂了,不禁担心脑袋是不是烧坏掉了,放开了按在她脑袋的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又把她抱在怀里,以便控制她乱动,他身上凉,她便忍不住抱着他,不肯撒手。
他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背,看她这样子冰袋是放不稳了,又拿起一旁的冰凉贴给她贴上,这下她才老实一点。
他继续用手背擦拭她不停流的眼泪,安慰道:“别哭了。”像是在哄一个小孩。
她把头搁在他的肩膀,用他的睡衣擦抹脸。
蒋明镜拿她没办法,问:“我何时欺负你了,只是在地库说了几句气话,便记上仇了?”
她抽噎着说:“不是的,蒋先生,您做事可以不计后果,因为没人敢得罪您,可我不一样,我三思而后行,才能……”
“才能什么?”蒋明镜打断她,“曦曦,是谁教你的,痛了不说话,委屈自己成全别人,每次都是这样。”
听到这儿,她才想起车上他同她说的话,原来她误会了,他要的不是她的臣服,而是让她做自己,把不满说出来。他的生气,不是因为她不求他,而是他觉得她不会保护自己,为他人考虑太多。
贺朝露一时呆住了,过了会儿,才说:“没人教我,我是自己长大的。”
蒋明镜被她怼的哑口无言:“你是那西游记里的石猴不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只见她往他身上蹭了蹭,因着没有力气,往下滑,又抓紧了他的睡衣。
蒋明镜轻笑:“果然是小猴子。”
只听她迷迷糊糊地说:“蒋先生,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们早晚是要分开的,这样,从经济学的角度讲,你的沉没成本太大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外头大风夹着雪刮着窗子的呜咽声。
半晌,蒋明镜一手捏起贺朝露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她的眼神泪光流转,好不可怜,可他的语气却冷淡疏离,“不要让我再听到这句话。”
她浑身软绵绵地任由他摆布,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眯了眯眼,想要睡觉。
蒋明镜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命令她回答:“说你知道了。”
她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毫无力气,只说了一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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