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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送回去。”
孟扬不解。
晏铮唇边闪过讥讽:“他儿子不是顺天府丞吗?送到他手里,看他怎么办。”
孟扬瞬间明白过来:“公子是想让他儿子去查他?可若是查出来包庇怎么办?”
“包庇?”
晏铮玩味似的重复这两个字,孟扬心中一寒,便听他字字残酷道,“要包庇,那他儿子也就完了,不包庇,就自个儿上刑场……苏南天不是很喜欢做戏吗?我倒想看看,他亲儿子这台戏,他要如何唱!”
第二日。
当年欺辱阿蕉的两个纨绔就被送到顺天府“自首”。
顺天府一听和晏家有关,忙不迭地要把人送去大理寺。
唯有苏廷筠坚持要查,说顺天府的案子就该顺天府结。
“姑娘,您是不知道,那苏世子真是守正不移,他在顺天府门前慷慨成词,说‘若是官官相推,那真相何以水落石出’,看得围观众人纷纷叫好!”
玉露对苏廷筠的感观很不错,一阵猛夸。
楚若颜却心绪复杂。
苏廷筠是端方君子,有此行为不为过。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幕后真凶是他父亲,一旦查出来,他要怎么选?
无论大义灭亲,还是徇私枉法,他终其一生都逃不过害死父亲这个阴影……
背后之人此举是要诛他的心啊!
“姑娘,您在想什么呢?”
楚若颜叹了声:“在想这些恩啊怨啊什么的,都没甚意思。”
“啊?”玉露听不懂。
她又道:“在说你的苏世子,怕是要受大苦了……”
楚若颜这话第三日就得了应验。
苏廷筠查得很快,立刻就从纨绔追到望霜楼,最后是他父亲头上。
苏家祠堂。
平靖侯苏南天指着一屋子牌位怒吼:“你疯了?竟然想劝为父去自首?”
苏廷筠跪在他面前:“爹,大错已经铸成,儿子求您悬崖勒马!”
苏南天冷笑:“勒什么马,他晏序当年杀你二叔的时候,可没勒过马!我为兄弟报仇,天经地义,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
苏廷筠满面沉痛,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爹若只是向晏序报仇,也就罢了,可那是十万晏家军!
十万条人命啊,就因为他爹一己私仇葬送!
苏廷筠每想到此都恨不得死人堆里多自己一具,也免得在这儿受此煎熬。
苏南天看他不说话了,还以为是说动他,道:“廷筠,你知道的,这件事一旦揭出来,那为父就是死路一条!可眼下人在你手里,只要你将他们杀了,一了百了,我们就全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怎么可能没发生?死了十万人啊!还有晏大将军一家!”苏廷筠嘶吼出声。
苏南天怒道:“那你就要逼死你的父亲吗?!”
苏廷筠哑然,良久,心灰意冷道:“父亲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在苏南天以为这孩子终于跟自己站在一起时,苏廷筠上奏折了。
奏折上详写了整件事的经过,只是将真凶换成他自己。
皇帝看到这封奏折,久久没有开口。
尹顺公公小心道:“皇上这是觉着苏世子做不出这样的事?”
皇帝挥手:“廷筠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能让他这样豁出来保的,只有他父亲……”
尹顺顿时明白天子心里什么都清楚了,可没下决断,就是有所顾忌。
“皇上是在顾忌太后?”
皇帝瞥他眼:“你倒是个机灵的,平靖侯因为一点私仇干出这种事来,死不足惜!可他是母后娘家唯一的男丁,真按通敌罪论,那苏家满门都得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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