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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这人不能留（第1页）

勋哥儿被战象包围许久，已应对的有些吃力，此时见大象们停下，正欲趁机突围出去，谁知头象好似看出了他的意图，十几只战象如城墙般将其包裹其中。

护卫队长刘归见世子被困，立刻率领剩余的护卫们朝这边猛攻。可这批战象凶猛异常，但凡靠近包围圈的人，不是被象鼻甩飞，便是被象牙挑飞，连交趾国的士兵也不得靠近。

与战象圈外震天的喊杀声相比，战象围内倒显得出奇安静。

看着站在头象的鼻子上靠近自己的猫儿，勋哥儿紧绷的神色放松了些，还不等他说些什么，猫儿已开口问道：“来福在哪里？”

听它如此问，勋哥儿欣喜又心酸。欣喜的是，断尾虽没有恢复记忆，却还记得自己。心酸的却是，他们生死相见，自己已没了当初的模样，才致对方相见不相识。

“你、你还记得我？断尾，我就是来福啊！”

听见少年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声音，飞白冷冷道：“你不是，它不是人类。”

勋哥儿哑然，好一会儿才干涩开口道：“对，它是只猫儿，后来死了，变成了人。”

听他说来福死了，飞白的心猛的揪了一下，它努力掩饰眼中的情绪，盯着神情有些黯然的少年，威胁道：“来福到底在哪里？别再说那些变成人的鬼话，你若不想变成大象脚下的肉泥，就乖乖把知道的一切都说给我听。”

勋哥儿看着断尾那双燃着凶光的琥珀色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盔甲内侧暗袋的边缘。他并没着急回答，而是从暗袋中拿出一个荷包捏在手中，眼神复杂的看向断尾，试探问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人类。可假若，来福真的变成了人类，你也会……讨厌他吗？”

这个问题，困扰他许久了。若说他变成人后，最害怕见谁，那非断尾莫属。对于人类，断尾从来都是敬而远之，警惕提防的。如今，他变成了人类，不知断尾还是否愿意与他做兄弟。

飞白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少年小心翼翼的忐忑神情，它竟有一种极为熟悉之感。

“我确实讨厌人类，讨厌他们的阴险狡诈、贪婪虚伪。他们看似聪慧强大、不可战胜，可总有一天，不加节制的贪婪会让他们自己走向欲望的深渊，陡然覆灭。”飞白皱眉说着，眼神中满是憎恶。

可想到来福曾说过“也有好人的，他们的爱始终如一，他们不会欺凌弱小，他们心有良善。”它的语气缓了缓，神情中带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暖意，徐徐言道：“若来福真的变成了人，我想，人类或许还有救。”

听到这话，勋哥儿只觉一股热流从心底猛地涌上来，瞬间漫过了喉咙。他望着断尾，嘴唇翕动着，却半天没出一个字，只是向上弯着，弧度越来越大。

见断尾依旧保持警惕的盯着自己，他忽然没了之前的愁绪，咧着嘴笑起来。

打开手里的荷包，从中拿出两缕毛，勋哥儿看着断尾说道：“我这里有来福存留下来的通灵之法，只需稍等片刻，你便能知晓来龙去脉。”

这荷包他一直随身带着，里面除了自己和断尾的毛，还有赖头的毛，以及康表兄为他求的平安符。

见这人手伸进荷包里，飞白本还有些警惕，但见他掏出的并非暗器而是两绺毛，不免心中疑惑起来。还不待它想出个结果，又见这人竟主动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战盔。这让它很是诧异，要知道，即使是在交趾军中，士兵的胸甲可能简化，但头上的战盔却都是按照严格标准配备的。因此可见在战场上，对于头的防护，一直是人类最重视的事。

如今这人放弃了对自己头部的保护，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憨傻无知。

“总不可能，是以为我不会趁机伤他吧？”

飞白眯眼想着，心中几度盘算着该在何时取其性命。“现在不行，等知道来福的下落再说。”

勋哥儿随意拽下自己的几根头后戴好战盔，将其与两绺毛捻在一起，拿出火折子时看了一眼神情坚定的断尾，忽然笑道：“你该不会在想着怎么弄死我吧？”

飞白一愣，神情更加警惕起来。心里想着：“这人绝不能留！”

看出断尾眼神的变化，勋哥儿不再耽搁，迅点燃了手中的毛。

“断尾，归来。”

随着他口中的默念，飞白现，其手中毛燃起的青烟并未随风飘散，而是十分诡异的朝自己飘来。它正感诧异，忽觉脑中猛然涌现了一连串的记忆。

“断尾，今晚望月亭上见。”

“断老大，你回来啦”

“滚滚滚，什么友好切磋，老子再不信你的鬼话！”

“赶紧吃了！怎的？打架时连命都能不要，吃个药倒能要你的命了？”

“你当真执意去寻？断尾，此一去，恐难平安归京。”

……

“断尾……”

飞白重复着这个名字，喃喃无声。原来它曾叫断尾，原来它果真是断尾。从前的梦里，它只记住了来福的名字，对于自己，却一无所知。

京城、裕明街、望月亭、猫仙祠，来福、花脸、招财、乌云、毛豆、赖头……

它的家和伙伴，都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忆起从前种种，断尾有片刻恍然，好似那些事就生在昨天。

“断尾？”

听见自己的名字，断尾下意识抬头，待看清眼前的是个人类，它这才想起刚刚的事。

“你到底是谁？”断尾虽恢复了记忆，但面对人类还是不太信任。

察觉出它神情中的细微变化，来福知道它已记起了从前的事情，遂一脸复杂的说道：“我就是来福。没想到我们再见时，会是这样的场景。”

想到断尾曾义无反顾的寻找自己，想到它命丧岭南，想到他们在经历生离死别后，还能再见。来福不禁红了眼眶，他使劲眨着眼，不让那点湿意掉下来。

“花脸说，你在岭南等我，我便来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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