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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局之人（第2页）

“就算给我件御寒大氅，我的手也是凉的。”王蓝田拢了拢宽大的外衫，吸了吸泛红的鼻子，“还好有你的衣服，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这是场面话，毕竟马文才已将外袍脱给她穿，秉承多穿一件是一件，王蓝田并未拒绝。

可马文才体魄强健，即便深秋其着装于夏季并无甚差别，只是外袍从薄纱外衫变成了薄绸直裰。

不管是纱，还是绸，于王蓝田而言都太……薄，所以她还是冷。

“是吗？”

马文才显然不信她的话，他踌躇着想要同她说，自己身似火炉，可屈身当她的暖手炉时，却见她脸色骤白，双目怔怔，眼孔倒映着烈火，她扣住马文才的手腕：“风向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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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船面积大，船上会备有一些木筏，已以备不时之需。

两架船筏已下水，浮在水面，梁、祝以及会划桨的衙差三人同乘一只，另外两个会撑船的衙差乘一只。

船筏顺水顺风，行速极快，离火光处愈来愈近。

忽的，湖上的风向变了，虽不影响他们行船的速度，但不远处燃着烈火的船只却因风力，往岸边的芦苇荡靠去……

梁山伯敏锐地察觉到这中变化，紧张喊道：“再划快一点！火船要是烧到芦苇荡，救人就难了！快！”

随后又看向祝英台：“英台，你快用手帕沾水遮住

口鼻，以免被烟气熏到。”

祝英台按他说的做了，并撕掉衣摆另弄出四条沾水的布搁在一旁给他们备着，弄好后，她凝视着火：“山伯，你确定王蓝田他们在那附近吗？”

“确定！”梁山伯调整呼吸，“我怀疑这船可能就是王蓝田他们点的，为的是引起我们的注意。”

祝英台看着随着风燎烧向芦苇的风，心头一揪：“深秋干燥，芦苇荡一点即燃。他们还真是……无所畏忌！”

虽是这般说，但还是忍不住扯着嗓子高声喊了起来：

“马文才！”

“王蓝田！”

“你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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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向变了。

王卓然禁不住吓，捂着嘴，呜呜哭起来：“怎么办！怎么办！火要烧过来了！”

“东风不与周郎便啊！罢罢罢！是生是死，皆看命。”王蓝田说得轻松，可手却牢牢扣着马文才的手腕，越握越紧。

马文才垂眼看她，她的面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高高竖起的玉冠与上扬的眉角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倒少了份清冷疏离，多了些恬静淡雅。

他俯身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问：“你在害怕，对吗？”

王蓝田不答，但手上的力道又紧了一分。

他又问：“为什么害怕？因为你运气从来不佳？”

王蓝田抬眼看他：“我运气一向不佳，但梁、祝二人的运气却是极好。倘若他们来救人，一切不利因素，都将会成为他们破局的契机。”

“果然又是他们。”马文才嗤了

一声，“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放弃夺船这一上策，而选下策，坐以待毙了。”

马文才与王蓝田二人最初的计划是，空船诱敌，趁虚而入，占画舫为王。

借以芦苇心空，可使人在水中呼吸之便，衔住芦苇，潜入水底，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那帮人的画舫。

于此同时，那只空乌篷船可作诱敌之用，将画舫上的引到乌篷船上，届时他们四人登画舫，船夫划桨行船，马文才殿后。

至于两位王姓废柴，只须给马公子递削好的芦苇箭即可。

化被动为主动，将劣局转优局，此法确为上策。

只是，临到出口，王蓝田变了主意，她发现水路变窄，两侧芦苇扎根的浅滩使得周遭的水混浊不堪，别说在水里辨清方向了，就连睁眼都极其难。

“水质浑浊，能见度低，不易辨清方向，这是你否了上策，而选下策的理由。除此之外，还有三个理由，让我一一说给你听。”

马文才用另一只手轻轻握住王蓝田冰冷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拿开，随后看似无意实在故意地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把人往怀里一揽，继续道：“焚船燃烟，显示位置，让梁、祝速速赶来救人，这是其一。

“制造梁、祝二人与贤良方正考评官初见，为他二人在考评官面前搏个深刻的印象，这是其二。”

他语速缓缓，声音极小，不远处木头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又为他

遮掩了几分：“王蓝田，如果我猜的没错。紧随梁、祝而来的，是家父吧？

“以家父的性子，就算不为我，为他自己为马家，他也会抓住机会攀上这位从建康来的贤良方正考评官。

“如此，有家父在，我与这位考评官即便再有龃龉，都可得到考评官青睐。这是其三。”

他伸手挑起王蓝田的下巴，丹凤眸凝着她的侧颜，一字一顿道：“王蓝田，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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