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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的咔嚓声停下,吹风机的轰鸣又响起,鼓噪了大几分钟,耳旁终于得以清静。束缚被解除,她又成了一个整体。
荣嚖重新戴上眼镜,端视了自己片刻。还是长发,发尾被剪短了,捯饬了几分层次感。不算差。
趁胡丽珍结账的空档,荣嚖走到正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看手机的关瑾昕面前,低低地喊了她一声。
对方飞快地瞟了她一眼,不作理会。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一般。”
“我听说那个班的学生走了一多半,你到最后还留在那里吗?”
“是的。”
“艾千她们,一直都在找你麻烦?”
关瑾昕瞪了她一眼,起身欲走开,荣嚖一把将她拽住,连续说了两遍“抱歉”才道:“之前的那些事,我真的很过意不去,一直很想联系你,可是你把我拉黑了。今天既然遇到了,能不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我们简单聊聊。”
“算了,没这个必要。”
“拜托了,我……”
关瑾昕看着她,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行,那加微信吧。”
晚上九点半,捧着手机盯得眼睛发昏的荣嚖终于等到了对方回复。
关:别问废话了,喜欢画画又怎么样呢?能当饭吃吗?人还是要把生存放在首位。
荣:可以在赚钱的同时坚持爱好,说不定以后能开副业。
关:给人建议时一个比一个想得周到,轮到自己身上应对的能力指不定还不如小孩。我老早就没这个心思了,以后就打算找个有点小钱的男人嫁了,做全职太太,混完一辈子拉倒。
这些字句看的荣嚖内心发寒。四年不见,曾经纯真浪漫、满怀理想的女孩子一去不复返了。她颤抖着手指打出一行字:我能补偿你吗?
关:你?拿什么东西补偿?你自己都只是个学生,要钱钱没有,要人脉人脉也不够,先管好自己吧。
荣:我太懦弱了,要是之前能站在你这边,说不定就能让你少受点伤害。
关:你在这跟我说有什么用,能改变的了任何事吗?我能原谅一个对别人的痛苦不管不顾的人,但无法原谅一个昨天对你有说有笑,到了第二天就拿剪刀划破你的外套的人。
荣: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时候我应该硬气点的。
关:相信我,就算时间倒回去你也会那样做,因为你就是个没骨气的怂货。
不太愉快的聊天很快结束。
余后的几天,关瑾昕的话魔咒似的在荣嚖的脑海里盘桓不去,在培训机构魂不守舍地试听了一周的文化课后,她跟父母提出了要返校的想法。胡丽珍和荣均当即答应了她。
~·~
上午第三节自习课课上,学生们在集体默写古诗文专项试题。
一刻钟不到,孟荑岚便只字不差地将题目填写完毕,字词行云流水地占满了两页纸。她抬起头活动了一下颈椎,正好看见从窗外经过的荣嚖。
她看见对方静悄悄地从后门走进了教室,径直向教室左侧的末排空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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