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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从立政殿出来,就去了李元景的流云殿。
李元景在李靖的府上待到很晚,宵禁前才回到宫中。听说太子在他这里等了一下午,有些头疼。
李承乾就在流云殿后的湖心亭等他,原定的一应事务全部都推了,人迟迟不回,他也不遣人去催,就那样安安静静等着。
李元景在他身边坐下,李承乾已经帮他倒好了一碗茶。
“六叔父,请。”
李元景端过茶碗,喝了一口,脑门上的青筋都要被逼出来了。
但还是给面子地咽了下去。
李承乾笑得尴尬:“这茶我煎了一个时辰,还是用小圆宝儿她们制出来的新盐呢。”
就是好久没做,手艺生疏了,不太好喝。
他三岁学习煎茶,但父亲大权在握后,他也跟着忙碌起来,就再也没有做过了。
“六叔父,看在吾诚心诚意的份上,长乐的事情,就不要计较了吧。”
李元景看他一眼:“我何时计较过这些?”
新皇登基后,这些话还少么?计较也计较不来。
李承乾自己也喝了一口茶:“六叔父自然不屑计较这些,只是我唯恐六叔父因此与我离心了。”
“我猜不透父皇的想法,但我对六叔父绝没有任何忌惮之心。”
“我依然记得六叔父手持长弓的英姿飒爽,同李将军说起兵法时眼里都是自信向往。六叔父且再等我几年,待我手里有了些权柄,必然让六叔父得偿所愿,饮马疆场。”
李元景看着这个小郎君,只比他小一岁,却因为体弱,比他矮了一个头。
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孩子呢。
只是看到他,总会想起另外几个死在政变中的侄子。
他年幼时,二兄秦王四处征战,他与大兄李建成相处得更多。
他不知道大兄是不是像外人说的那样自私狭隘,容不得兄弟。
他只是……幼时常常坐在大兄的肩上看长安城,大兄给他讲了很多战场上的事,他答应过大兄,长大后要同他一起守护大唐。
他与大兄的儿子们一起长大,名为叔侄,情同手足。
可一夕之间,这些人都没了。
他的野心,他的抱负,停在了武德九年。
他的少年勇武,他的天纵英才,也再没有了为他喝彩的人。
李元景拍拍李承乾的肩:“天凉,回东宫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袁少卿还未起身,就听疱屋那边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呜呼”声。
他赶紧起身去看。
边走边想,家里的小娃子咋老是这么惊天动地的呢……
到了疱屋,就见大孙女满脸黑灰,手里拿着一个勺子开心得不行。
看到袁少卿过来,袁青指指陶锅:“阿翁,你快看,是白糖!!!”
袁少卿伸脖子看了看,果然是白色的:“这是糖?”
他从袁青递过来得勺子上,捻了一点尝尝,味道清甜,与之前的糖完全不一样。
“这也是用草木灰洗出来的?”
袁青摇头:“用碎木炭搅到糖水里面,一直搅一直搅。”
她拿出自己的作案工具,一个小花瓶:“底下钻了个小洞,然后倒到这里,滴下来的都是清透的糖水,半晚上就攒了小半盆,我睡不着过来熬煮,就变成白糖了。”
袁少卿心情复杂:“你咋想到的呢?”
这盐的事还没落定,糖又来了。家里的孩子咋都这么聪明呢?
袁青:“是圆宝儿想的方法。”
袁少卿拿着一小油纸包白糖,心情复杂地去大门口等魏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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