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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荡楼的掌事喜欢赚些偷偷摸摸的小钱,背着梅茹安收了个大美人,便想干些地下的勾当。
不料还没做什么呢,便被在清轩换衣服的阮湘听见了。阮湘找到梅茹安,后者听即愤怒不已,将一串人逐出了雁荡楼。
她还了乔也自由,可乔也却无处可回了。
本是天下第一名角,刚刚得的封号,却因为一字“色”而陨落,查无此人,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这么毁在了烟花柳月中。
“你想死吗?”
梅茹安靠在凭栏上,推着乔也,轻声问道。
晚风中,月色温和,衣裳如纱,叫人动容。
乔也沉默着看向遥远的星河,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出一句话来,“死与不死,又有什么人在意呢?”
梅茹安摇摇头,笑了:“我有一个老朋友,总喜欢站在这儿唱歌,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儿,却叫她唱动了一个人的心。”
乔也眨眨眼,问道:“什么歌?”
“你看着我,我给你唱一遍。”梅茹安嫣然一笑道,“京城第一美人就站在你面前,别想什么要死要活的,姐姐我啊,可不比你快活。”
这雁荡楼中人,谁又比谁快活?
不过是哄人快活罢了。
长夜漫漫,乔也转着车撵转过来,看着梅茹安,就见后者长袖一舞,青丝在晚风中飘荡,一张脸庞素雅的很,踮脚或垂步,抬手或回望,一举一动,媚而不妖,美而不俗。
她开口唱道:“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节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寂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乔也薄唇轻启,竟同她一起哼唱了起来。
“红萼无言耿相忆。长忆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梅茹安唱完,眼中竟不知怎的,落下泪来,顺着脸庞,又看着面前这个同自己同命相连的人儿,笑了起来。
乔也大概是出神,才会同她一起唱戏,反应过来,红了耳朵。
“你的那位好友,后来死了吗?”他问道。
梅茹安抬头,看向他,仿佛在尝试看清这个问题。
雁荡楼的梅花开的早,刚过立冬便有看见隐隐的花苞,再过一两个月,便能生的一树翠白。
折梅的美人早已不再,梅林压满树枝被风吹的飘离,凋落满地小阁楼,却再不见幽丽。
“她死了。”她如是道。
乔也一笑,叹道:“我就知如此,偏偏这词我也爱的很,今日你同我唱,我便反而多了些活下去的希冀,待到梅花再开,定折枝赠美人,以告归路依旧安好。”
梅茹安站在夜色中,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乔也伸手,将她落下的泪擦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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