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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禾因为范轶的死一直无法释怀,到底还是寻到个机会去了趟太极殿。
那时司马策去给庾太后请安还未回来,内侍请她先在殿外候着。
她琢磨着自己现在流言缠身,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还是不便在殿前久立。
已经是转了身要回去的,却听陛下在身后喊了声:“易禾。”
陛下极少唤她名字,大多是易卿、太常,或者是“某些大臣”,偶尔是“极个别人”等等。
一般直呼她名字的时候,后头必定跟着一句“混账东西。”
今日却不一样,易禾见礼的时候,陛下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许是因为旁边跟着他的爱妃,不便作吧。
“这位就是易大人?”
易禾虽未看清爱妃的模样,但她的声音十分温柔可亲。
她认识的女子很少,不知该如何形容,但她如今相信,这世上有些人初初一遇,就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易禾方才的那丝焦灼此刻全消了。
司马策道:“这是朕的淑妃。”
易禾偷偷抬眸望了一眼,好一双清澈的眼睛。
翦翦秋瞳像是含了一汪溪水,让人望之生悯。
原来陛下喜欢这样的。
她端正行了礼:“微臣请娘娘安。”
淑妃言笑晏晏:“大人免礼,往日时常听我宫里的女官说大人生得瘦雪霜姿怜同百草,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说罢又施施然向司马策:“既然陛下召了臣工议事,妾身先退了。”
……
有佳人相伴,陛下看起来心情不错。
易禾却心里没底,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坏了陛下的兴致。
可自己今日来此,不正是已经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只求痛快地将话说出来。
她直了直腰板进言道:
“陛下一念之间杀了范轶,而今宫中谣言四起。”
司马策一听倒笑了:“是何谣言?”
易禾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七八成,自然不能指摘陛下的错处。
只好将自己的委屈给他倒一倒苦水。
“都赖微臣素日官声不好,眼下只差被骂成一代佞臣,祸君殃民了。”
话说到此处,她想陛下应该也能明白,毕竟以往谢昀和御史台都劾过她“耽于酒色、有悖人伦”。
她的名声已经是无可挽回,只希望陛下能重视一下自己的清白。
千万不要再行着维护她的名义替她树敌。
乍一听是君恩深重,但凡多联想一点儿,可就不是寻常的流言了。
她自觉这番话已经说得辞轻见重,没想到司马策却不以为意。
“惑君殃民?”
“你是个断袖,如何能魅惑君上?”
易禾一时情急,忙解释道:“陛下误会了,是祸乱朝纲之祸,而非魅惑君王之惑……”
“朕分不清。”
司马策的声音愈低沉:“你再给朕详说一次,如何?”
易禾听着近在咫尺的耳语,却不知他何时从阶上走下来的。
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微臣……”
司马策便依着近了一步。
“你若要个说法,朕可以给你,只是这话不足为外人道,你,容朕附耳。”
说罢,果真欺身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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