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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
有戚夕这个人形暖炉也不错。
只是贴了没一会,梅洵雪又被戚夕推开。
“你这是做什么?”梅洵雪抱怨嘟囔,挪了一下身体又勾住了戚夕的手,“两个人才暖和些。”
“……”戚夕缩回手,起身又拿了一床被子压在梅洵雪身上,“外边冷,你不愿出去的话就待在屋里头。”
两床棉被压得梅洵雪喘不过气,他蹬开厚重的被子呼了口气,窗缝了透出的寒意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戚夕见状从两人的行囊里找出之前赵婶定做的那套小花童的桃色夹袄给梅洵雪套上,他的眼眶泛红,连带看梅洵雪都有些模糊。戚夕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从莫名而来的潮期中清醒过来。
他俯身给梅洵雪整理好衣裳,然后粗粗地给人挽了一个高尾发髻。
“小宝,你别到处跑。我昨天白日里寻了一个活计,可能要子夜才能回来,你就待着——”戚夕咬住唇瓣,鲜血的刺痛让他得以继续往下平静说,“等我回来。”
梅洵雪抬指,指尖冰凉。
他触碰上戚夕眉间似是梅花形状的胎痣,原本的朱红色一夜之间淡去,只留被剜去的疤迹。
戚夕往后退了两步,握住梅洵雪悬在空中竹节似的手腕,脉搏跳动的声音鼓动着。
无心的举动却让戚夕心生胆怯,他怔松一下,而后迅雷松手。
他起身拂过梅洵雪的发丝,道:“要是我回来晚了,那你就先睡吧。”
梅洵雪跳下床,如春日里桃花那般跃到戚夕身边站定,良久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后才仄过头,垂眼细声道:“别去找长荔。”
“嗯。”
戚夕离开,梅洵雪独自坐在桌边,咬着已经凉透了的莲子酥。
他好歹也是堂堂一代魔尊,如今竟然也要吃这残羹冷炙。
呵。
风刮过梅洵雪颊侧,吹得他心口莫名有些疼。
他低头看着自己曾经握剑的双手,唇角不由勾起嘲讽的笑,指尖剑茧薄的几乎不可见,这副躯壳实在是太过弱小了。
他来这世上半年有余,身体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如静止了那样。
他也不知道他要保持这副模样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抑或是长长久久的一生?
眼睁睁的瞧着戚夕从如今健硕模样变得颓然老矣、满头华发最后油尽灯枯溘然长逝……而他始终如稚童。
此时戚夕待他如孩子,彼时他容颜未变只怕是会被戚夕当做妖怪。
梅洵雪想着,心中竟然生出了许多的不耐来。
戚夕死了就死了,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凡人的寿数便是如此短暂。
而他,终将回九重天。
拇指掐着掌心的软肉,连梅洵雪他自己都不知为何如此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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