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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来军将装满热水的茶杯放在张亦凡面前的桌子上,同时想着该如何打发张亦凡。
张亦凡面带笑意,眼神澄澈地盯着他看,将他的那点算计都看进了眼里。
她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态度强势了几分,“钱秘书,需要我再重复我刚刚说的话么?”
“不用不用。”钱来军干笑摆手,同时不禁往后退,一直退到离张亦凡最远的沙发上坐下。
钱来军的殷勤谄媚少了大半,打着官腔道:“不是我不肯给钱,主要这东西不是我买的,是我们单位买的。我们单位的每一分支出都要走固定的程序,现在程度还没走完,所以请您谅解。”
他顿了顿,满眼兴趣问:“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弓长张。”回答完,张亦凡条理清晰反问:“你们的程序是什么?要向谁审批,现在卡在哪一关?”
钱来军被问得噎住了,半晌都回答不上来一个字。
他先前就是用这套说辞打发幺哥的。
幺哥对单位里的办事流程毫无了解,就算不满,但也是信钱来军给的说法,只能撒撒泼。
现在张亦凡一追问,毫无准备的钱来军便答不上来了。
张亦凡看着钱来军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钱来军肯定是在撒谎。
她轻笑,“或许你是记错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对对,我记错了,你看我这脑子,一忙起来就迷糊了。”钱来军顺着张亦凡给出的台阶就往下走,殊不知更大的坑在前头等着他。
他张嘴就来道:“张小姐,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这种公家单位采买东西,那都是要提前报备审批的。审批下来了,我们才能拿着单子和货款去‘正规’的场所买相应的东西。”
他特地咬重了‘正规’两个字,然后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来,“现在那审批文件其实还没下来呢,是您的下属——叫张壮是吧?他通过朋友得知我们单位有意向要采买一批器材,主动带着东西来找我们,我这才提前收的你们的东西。”
这话说的,好像是他好心才买了幺哥手里的东西。
张亦凡气笑,心道这种说法哄骗哄骗幺哥他们还行,想用来哄骗她?没门!
她淡定反问:“谁负责审批?”
钱来军再次被问住,沉默了好久才含含糊糊道:“领导,具体是什么领导,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单位的规定。”
“那审批大概还要多久?货款什么时候才能下来?你们的申报文件有没有,拿来给我看看。”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钱来军招架不住,额头很快就渗出了汗珠。
张亦凡微眯眸子,视线落在他额角滑落的汗珠上。
至于这么紧张么?除非他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一个采购处的秘书,为什么要拖欠货款,为什么要谎话连篇?
这其中必然有秘密!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随后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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