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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清予相继进屋后,顾安躬身把两只狗娃子扔进了笼子,顺手又拿了一床毛毯盖在笼子上,然后连笼带狗拖到了屋外,麻利地用脚后跟关上了门……那毛毯还是轶前几天买来铺在电脑椅上垫着让我软乎的。
“那个……你们想吃什么菜。”轶蒸好米饭,打开冰箱看了一眼,看似问我们三个人,目光却直勾勾地望着顾安。
“做鱼吧,今天买了鲈鱼。”清予说。
我面朝轶,轻轻动了一下手:盐焗鸡。
“快九点钟了,众口难调,直接火锅吧。”顾安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在书桌旁边的电脑椅上,跷起了二郎腿,一副高高在上众生勿扰的样子。
我和清予“闭嘴”了,毕竟这个“家”还得是顾安说了算。
“哦,那我去院子里摘两个西红柿……”轶在顾安面前真的是将“卑微听话”四个字表现得活灵活现。
毫不夸张地说,要是顾安开个口让他去死,他恐怕都不会迟疑一下。
将近十点钟的时候,自制的番茄火锅吃上了,电磁炉煮的。顾安端着碗跟个封建社会的皇帝一样挑挑拣拣,一会儿说轶脑袋短路了没有把金针菇的根切掉,一会儿说锅里没放葱姜有腥味,一会儿又问羊肉片在哪买的,吃起来跟假的一样不好吃。
我和清予知道顾安是故意找顾轶的茬,默契地埋头吃饭没有说一句话。
“不好吃就不吃吧,我给你重新点个外卖,你想吃什么?”轶连忙放下碗筷,从衣兜里拿出手机,低声问。
“你别给我来这一套,我过来是有问题要问你。”顾安冷着脸,筷子一扔,盯着轶手上的戒指发问了,“你跟龚铭允,你俩怎么回事嗯?你俩是真打算下个月结婚吗?”
顾安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轶吓得打了个哆嗦,愣愣地摘下手上的戒指放在了餐桌上,又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筷子,解释说:“没有,我和龚铭允只是戴着好玩而已,结婚也是随便说说打掩饰的。”
“你呢?”顾安把矛头指向了我,双目炯炯,声音温和,但是面部表情像只发怒的母老虎。
我连忙也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利落地掏出手机打字解释:戒指是我买的,觉得戴着好看而已。
清予看了一眼我打的字,也附和道:“爸,龚哥哥只喜欢我,他不会喜欢别人的。”
“你闭嘴,我问的是他们两个没问你!”顾安跟吃了炸药一样,睨了顾轶一眼,厉声道,“我要是发现你跟清予一样,喜欢咳咳……喜欢男的,我要你的命!”
顾轶抖着肩膀,怔怔地点了点头。
吃了饭,顾轶勤快地收拾桌子洗碗,顾安坐在顾轶的书桌前看书,我和清予坐在门外放烟花。
有一个叫炫彩珍珠的烟花点着了特别漂亮,清予像个孩子似的一玩就不想撒手。我有点渴,让他给我倒杯水,他说等一下,等他放完手里的那一根就帮我。
我笑了笑,转身摇着车“走”向房间。门内,顾安枕着一只手臂靠着书桌像是睡着了,顾轶站在他身旁正在给他披衣裳,还没披近身呢,顾安忽然伸手,从键盘底下拿出几张信纸拍在桌上,连同那两个戒指也搁在信纸上。
门外,鞭炮声隆隆,此起彼伏,震天动地。
“你这个……什么意思?”顾安头埋在书桌上,手指着那两个戒指和被撕碎后又粘贴在一起的泛黄的信纸。
戒指上刻的qj,信纸上的琼琚一一对应,再明白不过的深意。
轶是顾轶,琼琚是顾轶给顾安起的笔名。
面对顾安的质问,顾轶说不出话,他好像忽然失去了活的意义,慢慢地弯下腰,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等会儿跟他们俩说一下,我就走……你放心……我会死得很远……不用你动手……”
顾轶的话还没说完,顾安豁然抬头,扬起手将桌上的信纸和戒指摔向顾轶的脸,信纸哗啦啦掉了一地,他粗暴地抓起顾轶的衣襟:“我跟你说了,那只是个游戏,就像s动漫人物,就像电视剧里扮演的角色一样,不可以带到现实的……不可以的……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的……”顾轶闭着眼睛不住地点头,泪水直流。
“明白就行,明白就不用去死。你……你明天去定个机票,想去哪去哪,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就行。”顾安忽然又松开手,埋着头趴在书桌上,拿西装外套盖上半身,摆着手,大声呵斥道,“滚,滚去洗你的碗。洗完了贴上对联……我不舒服,不要过来烦我。”
顾轶轻手轻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摇着车轮悄悄往后一倒,车轮顿住了,堪堪撞上一个人的膝盖。
我抬起眼眸,是清予,他沉着脸,刚才的一切,大约都听到了。
当晚,顾轶贴了对联,守岁到十二点,附近的鞭炮声连续不断震耳欲聋,冲天炮亦是噼里啪啦齐响,仿佛要穿透云层,直达天堂。
良辰美景,姹紫嫣红,恨不能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
顾安披着衣裳离开了书桌,到门外看我和清予放烟花。
“光知道玩,你们不睡觉的吗?”顾安望着我们笑,眼角却隐隐有泪痕。
“睡也睡不着的,爸,你也过来放烟花吧。”清予点了一根炫彩珍珠棒,递了过去。
“我不玩,你们玩吧。小孩子才喜欢这个。”顾安搬了把藤椅,翘着腿坐在上面。
“大人也可以玩的。”清予手里的燃没了,不依不饶地又点了四五根走过去,塞到顾安的手里。
顾安深吸一口气,笑着把炫彩珍珠插到了台阶上的石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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