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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2页）

当然，这件事情很复杂，不好做，不代表没得做。比如说眼前残酷的现实是，在火花星区这破地方想舒服只能自己动手这里建设好；长远来讲亚空间风暴到点了会自己消散，真要是不管不顾搞“快乐一万年”到时候就得被亚空间恶魔杀进来扬了。

在众多思想政治和宣传工作中，用各种方式记录和纪念“漫长远征”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一万年来围绕这三百年间的历程，军团和火花星区治下诞生过无法计数的各种文艺作品和产品，几乎是全景式地描绘了这三百年的远征和远征中的社会。得益于三百年间的复杂环境和艰苦斗争，几乎什么题材的作品都可以在“漫长远征”里找到素材。

在这其中，单论电影方面，也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从纪录片到全景式史诗，再到个人视角乃至低成本简单制作应有尽有。乃至从黑白的到全息裸眼立体电影，甚至虚拟现实互动的。。。。。。

但是，在这些影片之中，无论是制作投入还是技术水平，无论是艺术效果还是制作水平，最出色的电影莫过于《漫长远征》系列。

《漫长远征》的拍摄是“国家意志”，它之所以能不计成本地拍摄，是因为它的意义远不是简单的一部电影；它是红镰锤军团作为一个政治势力在论述自己的合法性和宣扬自己的理念。这一系列片子的观感固然受到执政者立场的影响，但它那超越成败得失的历史大气魄和对各个种族的较客观描写却是掩盖不了的。在这个人类在万余年间居然没有什么巨大变化，从科技到社会发展都基本停滞乃至倒退的时代，这部已经有上千年历史的片子依然是时常被拿出来娱乐、欣赏乃至研究的“经典老片”。

而对来自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穿越者们而言，大家的感受则是——

“《流浪地球2》画风的《大决战》。。。。。。”

对康曼德而言，这片子就显得要素过多：

电影开场的红镰锤军团指战员们怒斥演习里的敌人过分逆天：圣血天使的剑术、千疮之子的灵能、帝国之拳的防守、钢铁勇士的攻坚、暗鸦守卫的渗透，还有极限战士的数量，而这个演习场所在的世界发音是“朱日和”；

由被掏空的矿业世界改造而来，直径两千八百公里，拥有一千九百四十九座行星发动机的红星要塞；

吃饭前拉歌晚上解散前开总结会的星际战士连队；

突如起来的亚空间风暴，迫使军团带着驻地周围各星系的帝国公民们实施战略转移；

在一路刨了死灵坟头和痛打黑暗灵族后，与引发大规模混沌恶魔入侵的灵族的（相对）和平交流，双方翻译为了“辩证”这个词而犯难；

红镰锤军团太空舰队舰员在跳帮兽人一脸卧槽的表情中，亮出刺刀反冲过去；

以及在最后的战役中拼死阻击蜂拥而来的混沌恶魔，保证能阻止整个亚空间风暴的红星要塞反能自爆攻击。

对特雷西斯而言，这部全集长达十多个小时的系列电影是纯粹的奇幻，就如《指环王》或者《魔戒》里的人物看《星际迷航》一样违和。但是他同样能感受到很多东西：

大人物们——从作为军团长的原体到星际战士与凡人高级指挥员、高级领导干部，在风云变幻的局势里做出决策时的不安和决然；

小人物们——从连队里的星际战士和战斗机飞行员，到凡人坦克手与炮兵们。来自农业、花园、工业、矿业等星球，是农民、矿工、工人、警员、下巢贫民乃至农奴和蛮人，他们只为了摆脱单调劳动，增长见识或者补填家用而参军，却最后凝结成了滚滚向前的铁流。

应当说，《漫长远征》的创作者们有着出色的艺术水平。当这些屏幕上的朋友们终于被大家熟悉，让大伙对他们的遭遇感同身受，牵挂担忧，欢笑落泪时，最后一部的决战来临了。

——

亚空间风暴的狂暴横贯天幕，血红色的天空之下是疯狂闪烁的爆炸和硝烟。风暴之中的亚空间裂缝里不仅有着源源不绝倾泄而出的恶魔，还有着足有星球那么大的“面容”，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存在正在亚空间里注视这一切；

直径两千八百公里的红星要塞上，一千九百四十九座行星发动机功率全开。那些十几公里高的巨柱状发动机和突破星体大气层的等离子光柱，在浩瀚的宇宙与狂暴的亚空间前也无比渺小。如果要塞不能冲进这恐怖的风暴中，用巨量反能爆炸物的自爆摧毁其中的亚空间裂隙，遏制亚空间风暴。那么源源不绝的恶魔和稳步前进的风暴就将把红镰锤军团的全体军民消灭殆尽，或者迫使他们在已经脱离银河系的辽阔虚空中渐渐死去；

恶魔的主力直接冲向要塞，着陆后便径直冲向各处行星发动机。作为应答，要塞上的守军集体拒绝撤离，拼死保卫着各座行星发动机，而周围护航舰队上和已经在远方行星上的所有部队，都向司令部发去增援要塞的请求。

最终，所有年龄超过三百岁的老星际战士们争取到了这个机会。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在要塞上出生的，现在几乎都进入了人生暮年，能够同要塞一起走完这最后的旅程，对他们来说不光是最大的荣耀，也是最大的慰藉；老战士拿着单程票踏上启程的飞船时，对自己年轻的战友们说：“未来终归是年轻人的。从今天开始，你们作为个体时不再年轻了；但也是从今天开始，你们作为一个整体，要永远年轻下去！”

主角们接连开始死去。

擅长讲笑话的星际战士老大和他手下特别能整活的辅助军小子们，成了连队里最后的活人。作为从生理层面被改造为无法恐惧的人造超人，老大看着紧张不安的几个辅助军伤员，对这些战友们第一次撒谎：“我其实也有点害怕。

“但是，大家要勇敢！”

然后，星际战士按下战术核武器的起爆开关。成群涌入阵地的混沌恶魔与他们一起消失在恒星般的聚变火球中。

忽然出现的恶魔王子在守军防线上势如破竹，所有能够着这家伙的炮兵全部放弃当前任务，向着这个混球集中火力覆盖射击。凡人炮兵连长与他的炮兵连在面前防御崩溃，恶魔们扑向自己的炮位时也毫不动摇。在自己这些凡人被撕碎的同时，他们向恶魔王子打出了最后一轮射击。

为上述的步兵和炮兵们提供过无数回运输和火力支援的炮艇机连，如今只剩下一架雷鹰。孤独的幸存者在接到“你的弹药已经耗尽，立刻撤离”的命令时，做出了无比平静的回答：

“不，我还有一发。”

伤痕累累拖着黑烟的雷鹰径直冲向地面上的恶魔王子，与恶魔的上半身一起化作火球。

坦克和各种载具在打光弹药后冲向混沌恶魔，被摧毁乃至自爆后用自己的残骸制造障碍；技术军士们耗尽了所有原料和配件后，开始拆卸前线自动工厂的外壳作为原料生产战斗铁人；地表建筑早已被摧毁殆尽，而各处地下建筑入口正在反复易手。

成群结队的导弹和炮火仿佛逆势的流星，从要塞表面拔地而起直冲宇宙；各种型号的太空战舰和战机，那各异的涂装淹没在被点燃的星空中，不时有战舰和战机被恶魔击毁，变成亚空间风暴那混乱色彩背景上分外耀眼的火花，但舰员和飞行员们仍在保持队形，仍在继续前进，仍在坚持作战。

在这浴血奋战的军队身后，红星要塞那巨大的星体拖着行星发动机集群的上千根火尾，直直扑向了远方浩瀚的亚空间风暴。

即使在第三十个千年时，人类也并不强大。在这宇宙的险恶被全盘托出、显露无疑时，即使是无数智慧与汗水的结晶，对自己直接开刀的改造，乃至从天体改造而来的超级飞船，也显得如此渺小、脆弱而无用。

即使如此，人类正在携带着让文明永续的梦想，以宇宙为海洋驶向更遥远的彼岸。

人类在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无以计数的牺牲，终于让红星要塞以最佳的方向和速度冲进了亚空间风暴的狂潮。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所有能关注战场的军民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风暴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所有灵能者都突然失去了可以使唤的力量。

风暴里绽放出一朵鲜艳的火花。它从耀眼到几乎映亮了整个星空的红色光点开始，迅速扩大，变成耀眼的红色光环。光环所到之处，所有的恶魔都像被水泼到的油画般，从“定向流动的灵能”变成了亚空间风暴纷乱狂潮的一部分。

爆炸还在扩散，被光环扫过的风暴更加毫无规律，涌动不息。少许几个赢弱的流动，或红、或绿、或蓝、或紫，在其中挣扎了几下就被混乱的流动冲毁、驱散，没入了亚空间能量的汪洋之中。即使它们中的每一个都代表着强大到恐怖的亚空间生物。

彻底“混乱”的风暴失去了导向，不再移动了。但是，这彻底混乱的亚空间风暴能量充裕，在其后围困了红镰锤军团一万年之久。

之后的年代里，这片星区被命名为“火花”。而这古老的战场所在的星系因为最接近来时的航路，而被定为星区首府。这个星系中有着著名的奇观：一道几乎比星系恒星还要耀眼的红色光芒，笼罩着这个星系的每颗行星，在云层最厚的雨天，也能将天空映成红色。

这是红星要塞的剩余部分停留在亚空间风暴的狂潮中，被亚空间能量冲刷的结果。这一道光作为无数献身的勇士和他们誓死守卫的红星要塞的最后馈赠，伴随着军团和这个星区度过了完全没有恶魔袭击的一万年。

不过，在爆炸刚刚结束，风暴刚刚停止下来时，舰队和星球上的整个红镰锤军团纷纷向着星空举起拳头，宣示力量般挥舞着。从星际战士到凡人士兵，从军人到平民，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每一个人的喊叫声调和内容或许都不一样，但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个声音的意思，它是人类对着这个一点都不友好的，冰冷黑暗的宇宙，发出的怒吼和嘲讽：

——你杀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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