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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前刺杀一事,王府其他人以及我都疑心与礼王府有关,那时你也不愿查礼王。所以你当日于官道上截下那告状女子,向叶家示警是假,想提楚王遮掩才是真?”
这话问得实在刺心,萧璨脸上似有哀戚之色,不过转瞬间化作无奈苦笑,摇头道:“若我说…我无意袒护他们,玉哥愿意信我么?”
“你给我个理由,说得过去我便信,也不要你拿出什么证据。”
“你就当我是蜜罐里泡大的,见不得那些龌龊事,便是有…也只想骗骗自己。”裴玉戈皱眉听他说完,刚要开口,却又听萧璨自问自答似的说道,“蠢吗?该是蠢的。我看得见却管不了,我若管了…往后年月便要如履薄冰,做孤家寡人,我不想。”
“我信你。只是以你才智,总该有折中的法子,我不懂你为何只字不提。”
“玉哥,皇亲贵胄也是凡人,也有私心的。”
裴玉戈与萧璨天生立场不同。他是臣,还是温燕燕一手带起来的御史言官,朝廷立身之根本所求便是国泰民安,天子亲王也罢、封疆大吏也罢,皆无不可言之过。此时此刻,他是不解萧璨为何明知甘州之事却不曾提及理会的。
“所以符礼所拟名单皆是御史台少有的耿直言官,所图是为了让他们送死?楚王孙如今在京中,这事一查到底,无论如何那派遣的监察御史都是死路?”
萧璨苦笑道:“玉哥猜得明白,我倒是没话说了。至于幕后之人,想来我不说你也知道了。”
“殷绰?可他与楚王之间又有何仇怨,要如此算计?楚王乃哀帝手足,当年史载也未曾插手皇位之争,不过是个闲散亲王。过世后传位给其子,如今也与皇位承袭无缘。殷绰已位极人臣,而楚王一脉自当初分封后便没再离开封底,他们之间不该生过什么仇怨才对。”
“这我便不知道了,硬要说的话,大抵是甘州如今听的是楚王号令。殷绰一心正皇兄君威,多半也有这个缘故。而叶、晏两家孙儿辈结亲,多半也不是发难的引子,毕竟叶将军是如今朝中颇受天子器重的武将了。”
一个告状的民女,转眼就牵出了其后错综复杂的权利纠葛。
裴玉戈再次翻开那本名册,都是从前御史台意气相投的同僚,他不想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踏上这不归路。可这事刁钻就刁钻在用人上,若是不用这些信得过的忠正之臣做御史,那么甘州那些冤案就会被永远尘封,楚王也不会再给机会让第二个告状的跑出去。作为言官御史,裴玉戈不能对此视而不见;可若用这些忠正耿直的同僚,他们秉公查案必会触及到楚王和晏家的利益,那么这一趟去甘州,多半如萧璨所言,大抵都会丢掉性命,他也实在不忍。
若要折中,唯有一条路子可行。
“玉哥不说话在想什么?”萧璨突然出声问了句,他的嗓音压得很低,与方才消沉的模样截然不同,表情也格外严肃,不等裴玉戈说什么,他便直接挑明,“在想甘州之行凶险,干脆你自己去,也不连累其他同僚,对么?”
“…别无他法。”
裴玉戈并未隐瞒,而是坦然承认,于他虽是凶险,可良心上他能说服自己。
“唉…我就知道。”萧璨长叹一声,显然是已经料到了这个答案,“玉哥,只这一条…我不会答应。你清楚的,只要我不想,你出不了这个京城。”
裴玉戈也是犟脾气上来了,胸口憋了一口气,坚持道:“只有我去最合适!”
“我说了,我、不、答、应!”
“明珠你!咳咳…咳!”
【作者有话说】
只是政见上的分歧(误会),感情是要磨合才能变得坚韧,后面会长嘴的~
本文周五(后天)入v,当天连更两章~
袒护
两人话赶话正呛到了这儿,一时都沉默住了。
末了还是萧璨先服了软,也是听裴玉戈咳得厉害,生怕这次把人气得狠了再病一场。不过他也有些头疼,没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边轻叹口气道:“玉哥,算我求你。甘州的水太深,你现在的身子受不住。而且你是御史中丞,皇兄给了你这差事便不会放你出去查楚王的事!”
于公,裴玉戈如今是御史中丞,而且他也不是察院的御史,真派遣也轮不上。于私,萧栋的本意是要用这两桩案子给裴玉戈施压,逼人服软,还不至于把人送出去找死。以裴玉戈的身姿,若半路真出了岔子,那时候他自己的弟弟还会担上一个鳏夫的名声来,萧栋自然不会允的。
“那你让我看着同僚去送死?”
“你选人,我安排人在身边护着。总之,就算这些都行不通,好歹也等我们回府私下商量,别把这些摆到符礼跟前去说。”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仍然不认为让旁人去是什么好办法,御史台官员多为寻常家庭出身,在朝无权无势,若真查到了楚王头上,便是有护卫,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白白多一人送了性命。”裴玉戈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不过仍是将自己的想法阐明清楚,俨然一副不打算让
步的姿态。
萧璨的叹气从方才起似乎就没听过,不过幸好裴玉戈看得清眼前轻重缓急,并未在御史台就整个长短高低。
“符礼这边…这阵子由我亲自盯着,想来总能寻出血蛛丝马迹来。至于你,手里压着两桩大案子,若要查,只你一人不够。御史台三院中可有你信得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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