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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第1页）

说罢，他抬手将这两颗圆溜溜、黑乎乎的东西一抛，往沈疏脚下扔去！

越窗

这两颗东西东西颇有分量，被沈醉甩手一扔，划出一道弧线，“咚咚”两声闷响，砸在沈疏脚边，滚了两圈，不动了。

众人这才看清，这两颗东西，居然是两颗人头！方才被沈醉倒提着头发抓在手中！

此时摔在地上，惨白的面孔朝上，已经浑浊的眼珠瞪得老大，死不瞑目地望着屋顶。

段逸不由自主一把抓住了苏遐州肩膀的衣服，后者咽了咽喉咙，强行把一阵混合着寒意的呕吐欲咽了回去。

再看沈疏的脸色，却已经和地上人头一般惨白了。

他喃喃道：“……阿耶？阿娘？”

沈醉冰冷地笑着，那笑意之下，是刻骨的恨意，他道：“不要动你的家人？可惜，你说晚了。”

沈疏的手还被钉在墙上，他瞠大眼睛，瞳孔剧烈颤抖着，脸色灰败得宛如死人。

楚凤歌在沈醉肩上拍了拍，也不知是安慰还是鼓励，他对色蓝道：“我方才说要帮你夺回汗位，不但会帮你夺回汗位，还会派人将你安全护送到大兴，给你无数的武器和珠宝，至于我所说的条件，也很简单——”

他一字一句道：“沈疏，交给我们处置。”

“而你，从此对我纳贡称臣，再不许有逆反之心。”

色蓝看看楚凤歌，再看看沈疏，显而易见地犹豫起来。

沈疏哑着嗓子低声道：“楚凤歌，从一开始，你就根本没打算答应过我的条件，是么？”

楚凤歌眼中寒芒闪过，傲然道：“是。”

他道：“你为了你自己和沈氏的权柄，戕害了多少人，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该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段逸险死你手，沈醉的身体是你拖垮的，先生之前的九死一生也是拜你所赐，我和他蹉跎这么多年，也都是你一手造成吧？”

“怎么？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你怕了？”

大概是穿手之痛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沈疏虚弱地喘息着道：“不错，桩桩件件，都是我做的，从我要走这条至尊开始，我就知道，此生不成功便成仁。”

“我可以死，但是我求你，高抬贵手，放我沈氏一条生路，只要你肯，哪怕将我千刀万剐凌迟车裂，我也，毫无怨言。”

沈疏从来都是温润从容又高高在上的，就算是落败，也都维持着矜傲的风度，苏遐州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狼狈不堪、低三下四。

可楚凤歌的眸子冷得像冰，他道：“我凭什么答应你？你可有做过一件好事让我愿意高抬贵手么？”

正僵持不下，门外连滚带爬冲进来一个突厥侍卫，几乎是五体投地扑到色蓝脚边道：“可可可可汗！有大队人马，已经到山脚下了！”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官军来了！

色蓝沉着脸问道：“什么服色？是哪边的人？”

看来色蓝还没蠢到家，是准备当个墙头草，哪边的人来了就跟那边好了。

苏遐州的心也高高揪了起来——他和楚凤歌一人未带，只身深入虎穴，谁也没知会，绝不会是他们的人。若是此时沈疏藏了一支奇兵此时打上来，那对他们来说将是致命的！

那突厥兵抹了把脸，惊恐道：“不是中原的官军！是是是咱们突厥的打扮！”

这下，轮到色蓝勃然变色！他猛地扭头，去看楚凤歌身后的楚婵娟。

楚婵娟耸耸肩道：“不是我的人，”她的面色也很不好看；“既然不是我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沙磨追来了。”

这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称不上是个好消息，屋内的气氛顿时一紧。

其中以色蓝最为焦灼，他拔脚就往外冲，却又很快地退了回来，咬牙切齿道：“他们已经上来了！来不及跑了！”

一声轻响。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沈疏惨白着一张脸，死死咬着牙，将钉穿了他手腕的铁箭拔了下来。

他捂着流血不止的手，眼珠盯着楚凤歌，最后说了一遍：“楚王殿下，我求你，别动沈家人！”

他一边说，一边后退，话音才落，就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速度越窗而出！

沈醉和楚凤歌几乎是一起追在他身后跳出窗外，苏遐州愣了一瞬，也跟着急匆匆跑出门外，却只见沈疏的背影骑在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上，朝着与山寺截然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黑夜中，白衣白马简直像是打着火把在奔跑，行军中的突厥人果然立刻注意到了沈疏，他们打着突厥人特有的呼哨，朝着那逃跑的背影狂追而去！

寺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沈疏豁出性命的牺牲，至少为他们赢得了片刻宝贵的喘息时间。

苏遐州望着他几乎消失不见的身影，心头五味杂陈。

他是算准了楚凤歌嘴硬心软，用他自己的命，换他们沈氏一族的性命，这买卖果然十分划算。

眼下不是感慨的时机。

色蓝六神无主道：“怎么办？咱们就算是现在逃跑，这么多人也太显眼了，而且成……沈疏就只有一个人，根本拖延不了多久！”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着了一巴掌，楚婵娟怒道：“突厥人宁愿流血也不流泪！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色蓝五大三粗一个汉子，居然被瘦瘦小小楚婵娟的气势压住了，顿时不敢吱声。

楚凤歌在他们身后抱臂闲闲道：“谁说我们打算逃跑了？”

等色蓝看向他，楚凤歌露齿一笑道：“沙磨是为杀谁而来，大家心知肚明，我等为什么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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