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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退开,青罗便觉呼吸畅快了些,正想说这点小病,不必劳烦许如珩,他已下车走了。
马车渐渐驶离宫门,青罗倚着车壁,合上眼,心神松懈下来,昏昏沉沉,又想起谢治尘。
这一世他没去鸿胪寺,由弘文馆擢至翰林院,虽无品阶,因供职于禁中,时常奉诏参议政事,甚得父皇倚重。近些年,中书门下两省要职,拜相者,亦多有翰林学士出身的。
方才父皇原是想命中书舍人拟诏,临了又改主意,吩咐宣翰林学士,内侍急着追过来,想必是要他拟诏。
照此看来,他非但无需借她高升,做她的驸马反倒会受她牵累。
也不知对朝臣而言,和离影响到底有多大。
他爱重声名,前世宁肯与她做怨偶,也只字不提和离,这一世仕途顺遂,又有一争之心,想必更不敢行差踏错。
青罗垂眸望着掌心的伤口,他今日反常,不知是何用意。
不管怎样,她对杨寺丞的允诺已兑现,接下来就看杨寺丞了。
绷紧的弦一松,眼皮很快沉重起来。
这一觉竟是睡到了夜半。睁开眼,春杏守在床前。
“公主醒了,身上可还难受?”
青罗嗯了一声,喉咙有些嘶哑。
“驸马、世子,公主醒了!”
春杏朝外间喊了一声,见青罗想起身,忙过来扶她。
世子?青罗动了动干涩的唇瓣,诧异道:“裴世子在外头?”
春杏往她身后塞了只软枕,一面道:“公主回府途中昏睡过去,是裴世子将公主抱回房的。”
春杏怕她责怪,忙又解释:“奴婢一个人不敢扶公主,怕磕了碰了,薛虎不便,原想叫秋叶,裴世子正好在门口等公主,见公主不省人事,便急了,奴婢没拦住。”
春杏说着,端了茶盏在床沿坐下,拿玉勺喂她喝水。
青罗抿了一口,润润唇,问:“可有外人瞧见?”
春杏摇头,“不曾,只是府中仆从。”
青罗便没往心里去,背靠着软枕,垂眸望着锦被上的瑞鹿团花。
她与勖之自小一同长大,昔日她腿脚不便,他偶尔也冷不丁地抱她。与谢治尘成婚后,才想到避嫌。
春杏看出她没在意,往外间看了一眼,小声禀道:“公主,驸马似是不高兴。”
青罗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驸马知道?”
原来她昏睡不醒,裴勖之放心不下,自午时起便一直等着,等到谢治尘回府,想是心中着急,出言刺了几句。
谢治尘听出是他抱青罗回来的,脸色立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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