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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褚溪？”

他不是很明白褚溪的意思，而褚溪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轻轻将椅子向前推了些，这样，铜镜里映出江淮的脸。

江淮的面上很平淡，瞧不出一丝表情来，他的脸蛋也是好看的，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没有情绪的时候，则更显诱人。

“唤心真好看，”褚溪抚着他的脸蛋，轻轻掰过江淮要他向镜子那边看去，虽然动作轻柔，但却不容置喙，

“你看，唤心，你见过自己的模样吗？”

江淮目光淡淡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平静地问道：

“为什么绑我？”

“别生气，”褚溪俯身在他侧边，轻声道：

“我只是怕，唤心跑了怎么办。”

“我动不了，怎么跑？”

江淮简直要被气笑了，这种拙劣的借口，褚溪怎么说得出口的。

他不明白褚溪现在是要做什么，杀了他？到现在为止，褚溪都没有要杀他的意思，除非——

他是想像猎人养猎物那样，等到一天天看着猎物成长，长到最漂亮的时候，再丢到大锅里去。

“是，”褚溪摸着江淮的脸蛋，

“我又骗你了，唤心，对不起，”

他那张简直艳丽到极致的脸蛋缓缓向下望去，手指也从江淮的面庞抚摸到缠着绸缎手腕，褚溪缠得不松，柔美的绸缎缠绕在江淮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勒出深红的印记，江淮蹙着眉头，说：

“好痛。”

“我喜欢这样，”褚溪抬头看他，面上带着轻轻的笑意，

“唤心忍一忍，好不好。”

江淮说：

“不好。”

但这话根本是聊胜于无，褚溪虽然不如萧识音那般暴戾，会问，动作轻，但所有事情都是不容置喙的，江淮闭上眼睛，干脆无视这一切。

他在想步濯清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

云崖没有等到他，势必会问小厮，小厮会告知步濯清，可是，这个地方虽然很像翠竹馆，但比翠竹馆安静太多了，根本没有一点声音，这是哪里，江淮不禁头疼起来，这个时候，褚溪发现他在走神。

“唤心在想什么，”他一点点把江淮的脸蛋向前掰了掰，对着铜镜比划比划，随手抓起一只描眉的笔，细细替他画起来，

“唤心画过眉吗？我替你画，变漂亮一点好不好？”

他的动作依然轻柔，深色跃上江淮的眉边，褚溪一面画，似乎是怕江淮无趣，竟说起话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柳破棋的关系么？我告诉你，你不要乱动。”

江淮不大习惯这种被强行在面上画上东西的感觉，微微侧了侧头，褚溪像在画一副华美的画一样，他画的小心，自然对江淮这点细小的动作有所顾忌，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说起这个。

江淮不动了，他确实想知道褚溪和柳破棋的关系，望着铜镜里那双白皙纤长的手在他的面庞之上胡作非为，他慢慢闭上眼睛，不再动弹。

“以前花楼里有个眼睛瞎掉的小倌，长得还不错，因为是个瞎子，楼里随便谁都能欺负他一下，后来到了挂牌这一天，一个客人看上了他，当天就要他。”

“小倌很害怕，因为那个客人是有名的爱折磨人，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乘楼里不注意偷偷跑出去，方才出了门，正巧撞上了一人。”

“小倌以为自己撞上了楼里的主人，吓得要死，谁知这人只是问他的眼睛，问他姓甚名谁，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走，离开这座花楼，不必再过这种生活。”

“他当然不相信，夺路而逃回了楼里，因为没接客，被楼里的主人又打又骂，几乎就要死掉的时候，那人出现了，他真的赎走了小倌。”

“后来他替小倌治好了眼睛，可是他并不是没有目的的，这个人是个很厉害的大夫，会救人，自然也会杀人，小倌以为他会教自己救人的法子，可是他教的是杀人的法子。”

“以后你就杀人吧，”画到最后一笔的时候，褚溪似乎重了重手，那画眉的东西很硬，刺得江淮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样和我说。”

眉毛画好了，褚溪垂眸望着江淮，似在欣赏自己亲手画下的艺术品，江淮听到这时候感受到语气里的阴沉，他向后退了退，褚溪瞧见了，笑道：

“唤心别怕，我从来没有用刀杀过人，”他顿了顿，

“啊，你那次除外。”

说话的功夫，他伸手转而从桌面上又抓起了一样东西，继续在江淮面上倒腾，

“我以前瞎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地方没有一个好人，后来遇到了柳破棋，我觉得他就是好人，”

“可是当我看见之后，我发现没有好人。”

“唤心，你猜我用什么杀人？”褚溪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话锋一转，问江淮。

江淮面上被他画着，不方便开口，但他问，眼神幽沉得同那潭底最冰凉的一捧水一般，秾丽的五官仿若黑夜出没的鬼魅，寒意自心底涌来。

江淮说不知道，可他说这第三个字的尾音还未落下的时候，褚溪忽然刺破了他——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脖颈的位置，鲜艳的颜色一点点从那白皙骨感的地方缓缓冒出来，这个地方很微妙，若是再偏一些，恐怕就是奔涌而出了。

江淮又是倒抽一口凉气，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他偏头望去，很快瞧见了脖颈处的凉意——

是血。

“流血了。”褚溪笑吟吟地望着江淮缓缓流注鲜血的脖颈，冰凉的指尖触上那还带着温度的嫣红，他俯下身，一点点用指尖堵住江淮雪白脖颈上的伤口，用丝帕擦净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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