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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子里全是唐棠的身影,有哭的,有笑的,有生气的,有难过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两人分手后控制不住地想起他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而且每想一遍,就好像有一把刀,不轻不重地往心口上插。
就这么硬生生熬到后半夜,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等陆迁把眼睛彻底合上时,却又罕见地做了梦。
他梦到大雨倾盆的悬崖边上,唐棠跪在那里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质问陆迁为什么不爱他,然后纵身跃下悬崖。
陆迁下意识扑了过去,手抓了个空,他只能听到悬崖边呼啸的风声,跟断断续续的泣音。
他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那种濒临坠毁的感觉又来了,仿佛那底下藏着什么东西,狞笑着,嘶吼着,急不可耐地催促他赶快跳下去。
再睁眼,已天光大亮。
陆迁躺在床上,在翘课与上学中短暂地纠结了一下,掀开被子,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洗漱。
下楼时,王妈刚把早餐摆到桌子上,听到身后的动静便转过身,“小陆起床了呀,快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生病了吗?”
她眼含担忧地看着陆迁。
陆迁搓了把脸,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慢吞吞挪到餐桌旁,“可能是感冒了吧…”
王妈絮絮叨叨,“要不阿姨带你去医院看看吧,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
陆迁是王妈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疼爱他似乎成了一种下意识的本能,很多时候她都替这个孩子感到惋惜,明明家境富裕,却摊上了那样不负责任的父亲。
陆迁咬着嘴里的吐司,含糊不清地拒绝,“没多大事,我吃点感冒药就好了。”
王妈叹了口气,起身去给他找感冒颗粒,然后冲好了放到他手边。
等陆迁喝药的时候,王妈又突然说:“对了,昨晚小齐来了。”
“噗…咳咳咳咳咳…”
陆迁一口药没有咽下去,全吐出来了。
“你这孩子…慢点喝,别呛到了!”王妈手忙脚乱给陆迁拿纸,
陆迁一边擦拭药渍,一边看向王妈,眉头紧锁,“齐白昱昨晚来了?!”
王妈不明所以地点头,“他是从北门那里过来的,说是找你有事,我说你匆匆忙忙往东门那边去了,然后他就走了。”
“……”沾了药渍的纸被陆迁紧紧攥在手里,揉得不成样子,他沉着脸,两瓣唇轻微得发着颤。
陆迁不知道他与唐棠算不得体面的分手现场齐白昱看到多少,听到多少,甚至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
又或许在那个细雨飘洒的夜晚,持伞独立于孤寂之中的不止他一人。
王妈察觉陆迁不对劲,便探过手覆在陆迁的额头,嘴里嘟囔着:“不会发烧了吧…”
“王妈…”
陆迁敛起那些胡搅蛮缠的糟糕情绪,无奈拂开王妈的手,把杯子里的感冒药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推到王妈面前,“你看,我把药都喝完了,我上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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