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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这片山林,最近五年都难以恢复元气,恐怕会寸草不生。
为?了百姓,也只能如此。
照徐宁的?想法,葵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如就地处决,然而葛玉章另有打算,一来?看那些孩子楚楚可怜,不忍叫他们失去双亲——葵婆的?丈夫早已在一次地震中殒命,那之后她拖儿带女,或许因此才起了糊涂念头。
再则,葛玉章毕竟是个惜才之人,一件东西有利还是有害,端看用它的?人如何执刀,譬如阿芙蓉罢,只要炮制得当,用料合宜,同样可以是一味好?药。
他这趟出门认识了许多珍奇药材,有些只在古籍里头看见过,自然难以割舍,想设法移栽到京城去,可如何让这些宝贝适应北地气候,却非他所擅长?,有个帮手就好?办多了。
徐宁当然没意见,齐恒全权交由葛玉章负责,便可知?其信任,何况葛玉章的?确立功最多。
她只担心,“大人有把?握收服她么?”
没了爪牙的?老虎同样是老虎,放身边早晚是个隐患。
葛太医笑笑,小人畏威不畏德,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自己也没打算靠真情感化——对着葵婆那张老脸,哪还说得出情话来??
他只悄悄在葵婆身上?埋了一截金针,里头贮藏着他精心调配的?秘药,随着时日过去渐渐释放到血液、骨髓,渐渐痛楚难当,当然,只要每个月按时服下解药就没问?题,否则……嘿嘿。
徐宁对这老实巴交的?大夫刮目相看,决定以后切不可得罪他,万一给自己也来?上?这么一针,她可受不了!
以后还是让红芍代为?传话吧,连见面最好?能省则省。
至于阿芙蓉的?解药,葛玉章经过这阵子研究已有了头绪,这个就不用再假托山神,直接仿照葵婆先前?的?做法,将研碎的?药末掺入到水井里——病去如抽死,当然得一点点拔除。
然,葛玉章毕竟不是神仙,他做的?药只能针对那些成瘾轻微的?,若天天吸食成了常态,乃至一粥一饭都毫无滋味,那神仙来?了也难救。
幸好?阿芙蓉本是罕物,葵婆也没舍得大手一挥随便送出去,对那些家?徒四壁的?贱民,往往只弄些罂粟壳之类的?边角料滥竽充数,因此拔除起来?反倒容易。
可是达官贵人就不同了,葵婆送给他们的?都是至精至纯的?妙药,效果?已然强上?十分?,可想而知?断吸后的?下场?
且单门独户,水井也多为?单独开凿,葛太医没法把?解药弄过去。
这倒是方便了齐恒,他正愁烦自己初来乍到难辨忠奸,不知?哪些为?可用之人,葵婆却帮他分?辨出来?了,那些个精神萎靡、脸颊潮红,动不动打呵欠的?,一看便知?可疑。
徐宁小声道:“说不定你讲话的内容太无趣,人家?听着乏味。”
她记得学?生时代就经常有打瞌睡的?,尤其那些无关紧要的?选修课,经常卧倒一片,老师们也见怪不怪——反正期末考就知?道厉害了。
齐恒瞪她,徐宁果?断闭嘴,好严格的老师!
幸好?她已经从学生晋升为师母了。
齐恒道:“我自不会冤枉无辜。”
葛太医还告诉他,服药的?人有个症状,瞳孔格外尖利,细窄如针,跟猫儿眼一样,这可比呵欠石锤多了。
靠着葛玉章教?他的?法门,齐恒很?容易察觉出哪些人曾走过汪云海跟葵婆的?路子,暂时按下不表,可是要留待秋后算账的?。
汪太守是个精明人,发觉静王殿下有意在拉拢一拨却疏远另一波,好?巧不巧,那些都是他曾经示好?过的?,虽未必个个入他门墙,多少有几分?亲厚。
枪打出头鸟,未免静王拿他开刀,汪云海干脆利索称起了病,避避风头。再者,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葵婆久不送药来?,他只觉心慌气短,腔子里跟有一千只蚂蚁在爬似的?。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找个正经大夫来?瞧瞧,看能否戒除,然而,当时那种欣快的?滋味始终萦绕在他神念中,久久不去。若世上?真有神仙的?话,当时他一定腾云驾雾去了仙宫,看着仙娥们载歌载舞,莺声燕语,中人欲醉。那种意境远非人间所能比拟,甚至比当巴郡太守来?得更为?快活。
他到底还是起身去了香姨娘院中。
香怜儿正在用银匙将丸药往嘴里送呢,剩的?药越来?越少,她舍不得一下子用尽,干脆用刀剖开,每次只服四分?之一丸,聊以解馋。
可这会儿瞧见太守进门,她赶紧一股脑吞下,倒了个干净。
汪云海顿生疑窦,“什么东西,是你干娘送的??”
香怜儿赶紧将瓷瓶往背后藏,陪笑道:“只是些寻常补身子的?药材,大人你也知?道,我素来?体质柔弱……”
汪云海却已嗅到那股幽微如鼻的?香气,下意识沉下脸来?,他总以为?自己跟怜儿交心,却不料这种事还来?瞒他——本就是她引他入局,现在用不着他了,就把?他闪了?
汪云海冷笑,“你干娘制的?那泥丸,到底是救命的?药,还是送命的?药?跟那日你送我的?烟丝是否同种东西?”
香怜儿难掩紧张,“大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自不敢承认,那药能使人登上?极乐,也能使人万劫不复——干娘不在,那药她自己也制不出来?,这会儿开诚布公等于死路一条。
眼看汪云海神色有些癫狂,香怜儿便知?晓他熬得太狠了,恐怕已出现戒断反应,她自己有药撑着倒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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