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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第1页）

庾浚看着楼船远去直到变作一抹黑点，在海风的吹拂下，他沉声道：“你当真以为西南王这么多儿子里没有一个有胆色的？”

他这一句反问直接将李炎问住了。

是啊，西南王儿子这么多，就算一个没胆色也不会个个都没胆色啊，怎么就会弃了这么一副大好局面呢？

“那……他们这是……”

庾浚直接打断了他，“人跑了，这趟差事咱两算是办砸了。李大人，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向皇上请罪吧。”

皇帝的命令是斩草除根，庾浚和李炎却是让人跑了，齐宁河的差儿庾滉办得也不算好，这一次真盘算起来庾氏不说捞着好还可能因此获罪。

李炎被庾浚提醒了一句，脸上的神色也变了。

凭心说，李炎起初就不愿意接这趟差儿。你要问他什么原因，他只能说是直觉。果不其然，自打领了清剿西南王府余孽这趟差儿，这里头的事儿一环接着一环出现，整了个没完不算，临了到最后，这趟差儿算是砸在手里了。一想到到时给皇帝请罪，李炎的脸就绿了，他可是知道皇帝是对西南王府是有多咬牙切齿的，他想要不是宗亲拦在那里，哪怕是西南王已经伏诛，皇帝都是想将人从坟墓里拖出来鞭尸的。

这下可好了，他们不仅没将人弄死还让人跑了，卧榻之下还容人酣睡，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祸患在，皇帝怕是连诛了他们二人之心都有了。

等到第二日，蓟州军一来，一知晓玕州治所发生的事儿蓟州军统帅立马飞信传于赵州。

见状，李炎心里只能呜呼一声，蓟州军不愧是皇帝的直系军队，果然忠心！

当然他这一声忠心下含着多少的言不由衷，也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了。

赵州回信也快，皇帝的意思简洁明了，为防逃窜到海上的西南军杀一个回头枪，庾浚要带着钦州军在玕州驻防一段时日。至于李炎、庾浚二人之过，等赵州事了再论。

庾浚要留在玕州驻防，李炎无事自是要先回都城复命。两人经这一遭也有了交情，李炎离开的时候庾浚也去送了行。恰在此时，北境又有新的消息传来：胡虏大举进犯，边镇中连失了几个县，就连皇帝本人都在一次近战中受了伤。

边境战事不利，连带的朝局也开始不稳起来。李炎一知道边境的消息也不再跟庾浚磨蹭了，当下便快马赶回到都城。

庾浚虽然也心牵朝局，但他有驻防之责一时也脱不开身再加上庾滉还身陷齐宁河一案中，这会儿他也无暇去猜测朝中的暗潮涌动。就在这胶着之际，秦黍竟然来了玕州。

庾浚看到人时也很惊异，“这儿才安定下来，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他还当人是为了关心他特地从秀州赶来的。

秦黍看到他那副情状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实话又不好直说，只能打着哈哈，道：“误打误撞，来得巧不是。”

庾浚细打量了她一眼，直瞧得秦黍浑身不自在时才收回了视线，秦黍看着人慢条斯理地脱盔卸甲，她做贼心虚般地凑近了道：“我来我来。”

庾浚便松了手由着她来，肩甲胸甲都卸了，快卸臂鞲的时候，庾浚垂首看着旁侧忙活的人道：“你这么殷勤莫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秦黍条件反射地驳斥，“胡说八道，我特地过来探望你，你就这般猜度我？！”

“真的吗？”庾浚眯了眯眼，不信道。

秦黍将解下来的臂鞲往榻上一扔，“敌众我寡，你刚退敌军，算是侥幸得以脱险，我又不是那等没有心肝的人，哪还能在秀州安稳地坐等你回来。”

秦黍越说便越心虚，倒不是她这番话是假心假意，而是她来得目的本就不是为了庾浚，偏她自己这番话又很有点道理，这样一来不等庾浚来拆穿她，她自己都差点要狠狠唾弃自己了——是不是真没心肝啊。

秦黍向来会说话，又惯会做戏，有时真话里掺着假话，真的假的掺和在一起时日多了也就只有身边的亲近人能看出几分端倪来。不巧的是，庾浚便是这个亲近人。他心思深，旁观事物都是析微入理的，今日秦黍露出的端倪实在太多，由不得他做个睁眼瞎。

他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到身前。秦黍在鼻尖快要撞到他胸膛之前提前伸手抵住了。

“说话就说话，你这是干什么。”她微嗔埋怨。

“你是个小骗子，我不凑近了看着你的眼睛，哪能辨得出来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秦黍一愣，两人身体挨得这么近，她动作这么明显，庾浚马上便察觉到了。他挑眉垂首看着人，秦黍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有些懊丧地道：“好了，我不该骗你的。其实我这次不是专门为了你过来的。”

庾浚微微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秦黍的手腕被他箍得疼，但她忍住没嚷了出来。她接着道：“说是这般说，等你听了我的打算后，你就会发现我这次到玕州来，说到底还是为了你。”

庾浚不打算相信，但手上的力道却是不自觉地就松懈了下来。秦黍观他面色好转，便道：“我听说皇帝到了赵州。赵州这场战不好打。”

“谁跟你说了赵州这场战不好打了？”皇帝的消息也是刚到玕州来，按理来说秦黍是不该知道赵州的内情的。

“这会儿还不到冬季，胡虏不缺吃喝，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打赵州？每次胡虏侵边都是为了抢占粮食，他们虽然骑兵厉害也很骁勇，但一战下来他们的伤亡也不小。没有好处在前头哪能驱得动这群豺狼。”这里头的道道儿对秦黍来说不难，毕竟她有前世的知识摞在那里，但庾浚却是听得一愣，他似是从秦黍这番话里摸到了关窍，“你是说，胡虏这次侵边背后是有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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