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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特加下意识挪开了水管,反应过来后干咳一声,环视四周后扔给小孩一条擦洗用的旧毛巾。
“把自己洗干净,不要留污渍。”
这句话是用日语说的,所以小孩理所当然没有反应。
伏特加心里的防备少了一些,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这次小孩动了,非常干脆摘下帽子扒开衬衣,快要穿破皮肤的肋骨暴露在水下,他很认真把自己浑身搓洗了一遍,又看着自己右腰侧的棕痣,凝视一会儿后用力揉搓起来。
直到大片皮肤都被搓红,那颗痣也只是更清晰了。
小孩有些无措地抬头,隔着墨镜看不清伏特加的眼神,又重新垂下头,指甲掐住那颗痣周围的肉,竟然是想要把整块皮都掐下来。
“……已经可以了。”伏特加忍不住喊停。
小孩乖乖停手,擦干净身上的水渍,拿起帽子,披着毛巾就跟着他往外走。
伏特加拿余光打量这个孩子。
非常古怪的纯真,还有着新生婴儿般的「残缺感」,那股茫然是从一始终的,只有在听到指令行动的时候才会专注一点。
——简直像是从圣吉尔斯教区爬出来的怪物。
伏特加把这件事告诉了琴酒,获得了一个饶有兴致的“是吗”。
琴酒刚和组织的成员布尔奇梳理完伦敦势
力现状。那孩子还在一旁捏着帽子和毛巾发呆,头发洗干净之后才恢复原有偏白的灰,露在外面的腿细得跟竹竿没什么两样。
“那顶帽子上缝着罗马音,应该就是他的名字,早乙女天礼。”伏特加说,“是日本人没错,大哥,我试探过,他听不懂日语。”
“你和布尔奇找之前留的线人放消息,说我们手里有谢尔比找的亚裔孩子,约好时间和地点,让他们拿上次吞掉的渠道交换。”
“那个线人很可疑,不能排除背叛了我们的可能。”布尔奇急切道。
伏特加也有些迟疑:“他不是「真货」,还要求拿渠道交换的话会不会……”
“不管线人替谁办事,他们不敢瞒下疑似找到人的消息。而且如果不讨要筹码,谢尔比会相信吗?只有蠢货才会相信白送上门的好处。”琴酒嘲讽道,“你和布尔奇不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失手的?”
伏特加和布尔奇立刻闭上了嘴。
琴酒走到孩子面前,黑色的风衣扬起弧度,将小孩完全笼罩在巨大的黑影中。
他睥睨着打量小孩,连每个发丝都不放过,阴冷的视线比之前扑头盖脸的凉水还摄人,打火机盖子开合的脆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早乙女天礼。”
小孩攥着帽子的手收紧了。
“啪——”地一声,琴酒合上打火机盖子,用英语说:“跟我走。”
***
作为以假充真的商品,稍微包装一下再进行交易是十分有
必要的事。
早乙女天礼太瘦了,即使买来这个年龄该有的得体穿着,放在他身上也跟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格格不入。琴酒只能带他去店铺里裁量定制,尽可能地用衣着把人撑起来。
那件因为伏特加粗暴的举动而湿透了的衬衣已经不能穿,让他披着毛巾到处乱走也明显不现实。
拎着小孩走可以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小孩衣衫不整上街的话,那些视线怎么想都不太美妙。
琴酒在心里暗骂伏特加做事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最后还是扔给他存放在据点的备用衬衣,把人抱起来,用风衣外套挡住,让他在人群中不那么显眼。
怀里的重量轻得像婴儿,天礼把自己藏得很好,头埋着,只伸出两根手指攥着琴酒的高领褶皱边,偶尔挪动也是悄悄的。
很有自知之明的小鬼。
随机在街上找了一家没有其他顾客的店铺,里面只有两个打着哈欠的店员在,见有人推门,立刻醒了神,热情地招呼起来。
琴酒浑身散发的冷漠气息几乎实体化,让看见早乙女天礼的女士咽回了所有疑问,她收下定金,拿着软尺开始在天礼身上比划。
“如果您赶时间的话,我们可以根据现有的成衣进行修改,花不了多少时间。”男性柜员指向模特身上挂着的样衣,“有几种款式可以选。”
琴酒顺着他的指向扫了一眼,视线回转的时候,用毫无感情的冷漠眼神深深看了
眼提议的柜员,接着将目光挪到天礼的方向:
“让他自己选。”
他们用的是英语进行交流。
非常怪异的是,听到这话的天礼也用和琴酒几乎一模一样的目光转过一圈,最后看向琴酒。
这股沉默没有打退商人的热情,正在给他量尺寸的店员嘴皮一碰,张口就来:
“那套单双排扣的宽翻领羊毛西装就很适合哦,配上中筒系带皮靴,非常好看,要不要先去试试?”
天礼心想,哪一套都无所谓吧,反正你们的目的也不在这里。
琴酒替他做出了选择,店员取下一套灰冷色的套装,让天礼拿着进了试衣间。
“您还真是有眼光,那是我们这里最贵的一套,当然,品质也非常好,足以配得上你的孩子。”柜员笑眯眯和琴酒搭话,手移到柜台下,“这里还有配套的怀表,您也可以为小绅士挑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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