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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在银发青年身前忽地出现一漩涡，她随对方深入其中。周遭一片幽暗，也不知飘了多久，眼前现出一周身具是戾气之人，他陡然睁开了那双猩红的眼。

“不少亡灵爱在这虚无之地徘徊，你也瞧见了，此地亦无那人身影，这世间便再无她的存在。她本是众亡灵欲轮回再生的执念，并非世间生灵，莫要再执着。你既夺了太一的神力，也该为他、为众生做一些事。”银发青年苦口婆心劝道。

对方却无言语，释放通身神力向他攻去。银发青年陡然变了神色，怒斥一声“冥顽不灵”。

这人如何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与记忆中之人大相径庭。李攸宁甚是着急，想让他知道自己就在他身边，可又不知如何做。

爆裂的巨响过后，虚无之地归于寂静，只剩宋清衍一人半死不活地跪着。

“阿衍。”他们最初彼此相遇时，她是无名无姓一抹念头，他只单名一衍字。她欲将他拥入怀中，却始终无法触碰到他。

过了许久，银发青年复返，丢了一块小小的铁件到他们跟前：“这是那邪物唯一的残留之物。若能借此寻到她，吾只盼你别再世间惹事。”

宋清衍拾起那物件，并无什么反应。他得了神力，反而成了不伤不死不灭之身。

银发青年不管他做何想，自行离去。不一会儿，那块不起眼的铁件忽而闪着微弱的光芒：“感谢…我来…完成…我们最后…的交易。”

魂体不受控制地消失在虚无之地，又化为实体出现在空旷的海岸边。在海边歇息的鱼精被突然出现的女子下了一跳，忙为她覆上遮蔽之物，喃喃自语道：“真是怪了，开天裂地之后，这里的景色与从前大不同不说，居然隔三差五地能遇见凡人。哎，不管了，能活着就行。”

李攸宁环视一周，又觉周遭有灵气在流动，便是着在自己身上施一术，那潦草的遮盖之物成了一袭衣裳。

“你你你！你体内分明无灵气！怎么会…？”鱼精吃惊道。

“我也不知。”躯体有些不受控制，挪动几步就踉跄一回，磕得生疼，她无奈叹了口气，看来暂时是哪儿也去不了了。

结局

天地好似回到了最初的宁静，灵气在飘洒在每一寸空气之中，一切都被允许发生，一切都那么自然。上下两界的隔阂被打破，不曾见过世面的人们此时正陷入慌乱之中。于凡人而言，长得各式各样的生灵竟会口出人言；于上界之生灵而言，所谓下界的凡人竟如此之弱小。

李攸宁在小渔村荒度了些时日，渐能适应身上之变化。她能同修行之人一般上天入地，随心所欲，施各千奇百怪的术法，却不用像他们一样引气入体，旁人亦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就如同，她并不存在于世一般。

“奇怪。”眨眼间，李攸宁瞧着周遭漆黑中带着星光点点，而自己的身子则全然消失不见，凭着意识在此间穿梭。倏忽，眼前又一亮，回到了身躯所在之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了。有时正与人交谈着，便失了魂，再回去时，对方竟说她忽地昏厥了几个时辰。

在神明的竭力救护下，因湮灭之阵丧生的人们获得了新生，只是那些被摧毁的死物仍是一片废墟，原本归于人间的地界百废待兴。好在有深明大义的原上界之人的协助，使得人间地界不至于受到邪物侵扰。

李攸宁去了一趟宫中，听那些宫人所说，曾同前皇后一起谋逆之碑辈，或下了狱，或处了邢。先帝未向世人公布柳怀玉的真实身份，甚至欲立柳相之女为皇后，不想，旨意下了没两日，柳怀玉便离了人世。恭亲王恍若受了奇耻大辱，举兵反了，内里斗了几年，顺利坐上大位，连同昔日忠勇侯旧案一同与先帝清算。

人世变迁乃是常态，她只是感慨了一番便离去。

她唯一的执念便是寻找宋清衍，可千年过去，踏遍千番地界，无趣到收了一个又一个徒儿，又任他们离去，声名鹊起又在世间销声匿迹，却始终连那人的影儿也不曾见到。

索性她也不找了，来到他们初识的地方，顺道捡了一只小花猫妖，一待又是百年。

“师傅，我们百年不曾离开过此地，您不觉闷得慌吗？”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撑着脸眼巴巴地盯着静坐的女子。

女子听了不禁笑道：“我未拦着你，天大地大，你若想，自去游历一番又有何不可？”

“不嘛！我就是想与师傅一块儿去。那人定然早把您忘得一干二净了，亏您还一直等着他。”小女娃不满地嘟嘟嘴，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奶呼呼的小猫儿，静静地躺在女子怀中。

忽而，怀中的猫儿警觉起来，发出呜呜之声。另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缓缓露出一颗漆黑的大脑袋，尖牙利齿，看着异常凶猛。

“哎哟！敖兴！你别跑那么快！把我甩地上了！”不远处传来哀嚎。

“你你你…宁姑娘！”

下一瞬，巨大的凶兽化成了一只肥硕的猫儿，围着小花猫妖嗅啊嗅，惹得小花猫瑟瑟发抖，被李攸宁一把抓起后颈丢了出去。

“阿迷？真是巧了。你为何会在此处？”

此时的阿迷不再是稚嫩的孩童模样，长成了俊秀的少年。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我那些个族人、亲眷都想着让我回东海域继承大统，我偏不让他们寻到，一路伴着敖兴便来到了这里。许久不曾见过先生了，他也在此吗？”

他原是东海域的龙之子，幼时因身体原因一直待在宋清衍身边，以神之息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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